营房内,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听见脚步声,齐慎蓦然抬起眼来,便是望向门口,见得进门来的是严富海时,眼中急速地掠过一抹失望,方才一瞬间亮起的面容眨眼间,又灰败了下去。
严富海见状,眉心便是紧蹙了起来,过去,便是伸手拉起他。
“你给我起来。瞧瞧你是什么样子,你这还伤着呢,不让大夫看,也不清洗上药,你这是想要死吗?还有,你这一身的邋遢,若是你媳妇儿回来,见你这模样,怕是得嫌弃了吧?”这一身,又是泥,又是血,又是火药的,又经过了整整两日的酝酿,那味道,严富海就算经得事儿多了,也不由得皱眉,倒也不是纯属说来转移齐慎注意力的。
齐慎恍恍惚惚随着严富海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却又定住了步子,“严叔,你说,这都两日了。阿鸾带着寿哥儿会去哪儿?你不知道,她很聪明了,两日,也合该来寻我了。”
“我派了这么多人去找,怎么......就没有半点儿消息呢?”
齐慎的模样,是严富海从未见过的颓丧与无力,这不像他。
而这样的他,让严富海亦是皱起了眉来。
“你不是说了,她很聪明吗?那么,就不要胡思乱想,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齐慎幽幽苦笑了一下,“她就是再聪明,也是个凡胎肉身,她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会生病,会受伤,会......”死。后面那个字,梗在喉咙口,终究没有吐出。
齐慎抬起那双充血的眸子,“严叔,我总以为能够护好她的,可是一次次......我真的......”
“大人!”正在这时,乾一快步而进,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劈头便是道,“大人,舅爷那里有消息了。”
谢瓒和坤一他们一众暗卫,是追着宫本橘香他们来的。虽然在半途中,跟丢了,却也一路料定,来了东山。
谢鸾因不见的这几日,谢瓒也是带着人,到处寻找。
齐慎听到这一句,怔了怔,待得反应过来,便是大步而去。
乾一亦是要忙跟上,目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瞥,却见严富海望着齐慎的背影,蹙着眉心,神色莫名,不由道,“严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觉得,你家大人有些不对劲吗?”严富海问道。
乾一愣了愣,不对劲?有吗?或许,严大人指的是大人这两日担心夫人不吃不睡的样子?
自己倒是见惯的,严大人却怕是头一回瞧,是以,才觉得奇怪吧。
“我们大人,只是太过看重夫人和小公子罢了。”
是吗?也许是吧!
严富海垂下眼,遮去眼底的隐忧。
齐慎纵马疾驰出了军营,便是一路进了东山城。
说是城,但东山多是军户,又不通贸易,算不上很是繁荣。
地方不小,可大多都是民居,像样些的客栈,也只有一家。
而这家客栈,今日却是被官兵重重围了起来。
边上探头探脑的百姓皆是以为客栈里出了什么事儿。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匹快马而至,马上下来的人,都是一身甲胄,面色沉肃,那些官兵纷纷朝他们行礼,只怕,还是军中的大官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