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齐慎稳妥的性子,必然要等将一切肃清,再无威胁之时,才会来接她和寿哥儿进城去,因而,暂且用不着急。
不得不说,谢鸾因还是极为了解齐慎的。
进了城后,乾一也来询问过此事,他却是略一沉吟,便摇了头,“暂且不用。等将这里的事儿理顺了再说。”
不说其他,这李暄的丧事未办,谢鸾因来了,她是一品命妇,又是他的夫人,有些跪拜哭灵之事,都是难免,他可舍不得她过于辛劳。
再来,还有些事情,总得理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能接他们母子过来。
“姚氏在何处?”黑眸闪了两闪,齐慎沉声问道。
“自从姚大人逝世后,她便将自己关在了留香殿中,将伺候的人也一并赶了出来。”乾一答道。
齐慎整了整衣襟,“走吧!咱们先去拜见太子妃娘娘,太子丧仪,很多事,还得她拿主意。”
厚重的殿门“吱呀”一声轻启,光线随之泄了进来。
抱膝缩在床角的姚倩云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蓦然便是仓皇地抬眼一瞥,什么尚未看清,却又白着脸,抱着自己,更往墙角处缩去。
脚步声慢慢近了,算不得重,只是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显得有些突兀。
姚倩云更加抱紧自己,头深埋进双臂之中,浑身抖若筛糠。
脚步声停在了床榻前,隔着若隐若现的纱帐,来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些阴冷,恍若有一条吐信的毒蛇,蜿蜒着从脚底爬了上来,冰冷的蛇腹贴着肌肤,姚倩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娘娘这是做什么?”一把婉转的嫩嗓在耳畔响起,似是带着两分迷惑。
姚倩云一僵,半晌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来。
纱帐外,俏生生立着一个少女,女儿俏,一身孝。
她穿了一身孝服,越发显得清丽可人,如今,一双眼睛轻睐着姚倩云,面上似有些疑惑,可眼底,却冷得不见半丝温度。
“是你?”姚倩云的惧怕淡了两分,却丝毫没有松懈,望着少女的目光仍是戒备。
“是儿臣。”少女弯唇笑了,“娘娘怕是悲伤过度了,只父王的丧仪,娘娘怕是不能不出席,是以,儿臣特意来给娘娘送孝服来。”一袭白衣兜头朝着姚倩云扔去。
姚倩云连着两个日夜不吃不喝,惶恐不安,已是头晕眼花,抬头见那件白衣,却恍似一道白影,狰狞着面容,七窍流血地朝着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