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中,黑暗而肮脏。稻草地上,潮虫和老鼠,做贼心虚般的逃来逃去。
哥舒知途,一个人被关在昏暗的独立牢房中。他筋脉俱断,身体软塌塌的躺在土堆上,孤独而体面尽失。
趁着夜深人静之际,裴绰约带着一个表情木讷的随从,来到牢房门口。
她取出哥舒寒的赤金腰牌,阴沉着一张脸,并不多言。两个守卫对视一眼,眼神心知肚明。他们打开牢房后,便闪身到一旁等候。
“夫人,有什么事都请您尽快解决。再有一个时辰,夜王便要提审哥舒知途。”其中一个守卫刻意提醒。
“知道了,守住门口,不要任何人打扰我们。这也是西凉王的意思。你们明白就好。”裴绰约眸色犀利,她转身走进牢房。
沉重的牢门,在他们身后再次重重关闭。那个表情木讷的侍卫,用手中的火把,点燃牢房中的烛火。
他面无表情,一把拽起哥舒知途,将他狠狠掼在刑床上,又用锁链将他的手脚与脖颈,锁个严实。
哥舒知途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声,他勉力睁开双眸,扫视着裴绰约与侍卫。
“裴绰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望本座。”他勉强直起身子,咧嘴一笑。口中的淤血沾满了牙齿。一头乱如枯草般的灰白发,沾着草棍儿和虫尸。
“多年以来,承蒙门主对绰约厚爱有加,我又如何敢不来,亲自送您一程呢?”裴绰约用纤细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笑吟吟道。
“哥舒寒让你来的?”哥舒知途转了转眼球,奸笑道:“他知道,你肚子里是我的种吗?你居然,还留着这个孩子,看来你对本座的情意着实不浅。将来他长大了,你打算怎么告诉他,你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侍卫微微蹙眉,他情不自禁狠狠用手肘,袭击了哥舒知途的腹部。后者闷哼一声,毫无招架之力,口中又开始吐出淤血。星星点点的血沫子,喷溅到了侍卫的靴面上,他嫌弃的抬脚,在哥舒知途的裤子上肆意擦拭。
“阿寒并不知道我来看你。”裴绰约围绕着哥舒知途,缓步走了一圈。
她略带甜蜜道:“忘记告诉门主了,皇上晋封我为鹄国夫人,即将赐婚于西凉王。无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他都会成为大常皇室一族,尊贵无比。总之,与您这卑贱逆贼,必然无关。”
“哈哈,裴绰约,这种话也就你自己哄骗自己吧?哥舒寒那小混蛋这时候,哪里顾得上你。他心里只有明月夜。她才是他的举头望明月,你不过是残花败柳的贱人而已。赐婚,待明月夜将你的勾当一五一十告诉了哥舒寒,赐你的恐怕不是鹤顶红,就是三尺白绫吧?”哥舒知途鄙视道。
“走着瞧吧,老不死的。您如此雄韬伟略,计谋过人,还不落在我这贱人手中?恐怕如今你连自己如何死的,都不明不白吧?我好心,可不能让你当个糊涂鬼,去见那个倒霉的皇子。他被你骗惨了,可你不也被我骗惨了吗?”裴绰约温柔一笑,意犹未尽。
“你不过和重瞳妖孽联手,他是我哥舒一族的叛逆,若他敢杀害自己的祖父,必然会天打雷劈。裴绰约,我可是你第一个男人。还是你第一个孩子的父亲。你不口口声声说,这辈子我就是你最爱的男人吗?”哥舒知途朝着地面,吐了口带血的口涎,阴险道。
“哈哈……哈哈……”裴绰约笑得花枝乱颤,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