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阴沉着脸色的顾言面目缓和了些许,有些无奈的笑骂一声。
笑着无奈摇头的顾言仅仅只是笑了那么两下便收起了笑容,目光变得有些微凉锐利起来。
清临的心思与从云的心思从来都不相同,从云虽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却不会拿来与自己作为交换的条件,清临是一种以自己为上的人。
什么事情都会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去计较得失,可以说他们兄弟三人中大概就属清临是最像自己的。
青出于蓝胜于蓝,心中升起的自豪感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随后而来的便是一种被掌控、被算计的烦躁。
他一个做老子的被自己的儿子算计如此,不知道该说是失败还是欣慰。
清临幼时他便知道这个孩子聪慧非常,可慧极必伤,这种超乎同龄之人的智慧让他一边心生喜爱的同时又有着无尽的担忧。
在这两种极为矛盾的情绪催使下,他变得越来越疏远顾清临,甚至已经刻意的去忘记这个二子,慢慢的心也就变得冷了。
顾言长长的叹息一声,这声音里包含着对顾清临所作所为的无奈和对于顾从云的失望,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一刻,他觉得他老了。
正在赶往金陵城的顾清临,自是不知他的好大哥顾从云已经凭着自己的猜测就给他扣上了一顶“野种”的帽子。
此时的他正躲在马车中努力的在模仿着信笺上的字迹,眼看着距离金陵城也不过是两三日的光景便能抵达,但这笔下的力道总是差上那么一两分。
这信笺上的字迹与叶大人的亲笔字迹几乎不差分毫,而自己苦练许久却还是始终达不到难辨真假的地步,这不由地让他分外挫败。
且不顺心的事情不止一件,正如他所料想的那般,自从那日刺杀风波以后,婉儿便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不愿与自己同行。
他知道那日的事情一过婉儿就对自己起了疑心,毕竟当时的话中漏洞百出,却被自己的一通胡搅蛮缠掩盖过去。
回京的途中如若他不能和婉儿和解,那等这“勾结外邦”的谋逆之罪爆发出来时,必将是婉儿和自己的决裂。
婉儿必定会认为是自己将这封信笺放在了她们的行囊中,也会认为是自己想要置叶家于死地,那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现在的婉儿在他心中不止是一个未婚妻的身份,更像是他身处无边深渊中的一种救赎、为他在黑暗中点亮的一盏幽幽烛火,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他不希望和婉儿就此分道扬镳。
但自己的所作所为又不能让瑞王和顾言起了疑心,所以怎样将这封信笺上的内容润色修改成有利于叶大人也是一件难事。
既然有人设下这个圈套,他就不想当做不知情去毁掉这封书信,如若毁了这封书信那日后势必有更大的阴谋在筹划。
朝局中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他不可能、也没有时间去日日提防小人的暗算,所以他必定要一举让叶大人坐稳在轩帝心中无可撼动的忠臣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