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寸之间大小的棋盘,能落子的乙方已经少之又少,但却仍旧分不出胜负来,且棋盘上的局势也看不出来谁人的技高一筹。
执子的武安候世子封青阳和那华服青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迫,反倒是周围两位观棋的青年公子眼中现出几分焦急来。
其中一位身着松针绿锦袍的公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而后看一眼端坐在那两个时辰未动分毫的二人,口中轻笑了一声。
“您二位这棋艺照这么下下去,只怕是天黑了也分不出胜负来。”
这人话落以后,站在他身侧的另一位公子笑道:“周兄你性子还是这般的急躁,要我说啊,对弈的时候不一定要分出胜负来,这弈棋讲究的是闲情逸趣和陶冶情操。”
武安候世子封青阳听见这二人的交谈声,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太在半空中的手却迟迟未落下。
与之相对而坐的那位华服青年公子有些圆润的下颌上泛着一层青色的胡茬,眼见着封青阳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落也不催促,反而端起了手边的茶盏,略一偏头对那两位观棋的青年道:
“君子以之游神,先达之以安思,尽有戏之要道,穷情理之奥妙。这方为围棋真谛,更是治世之道。”
封青阳听见这样的话时,脸上的浅笑慢慢变大,而眼中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深邃起来,略有意外的看了一眼对面之人。
“六殿下您才是这世间少有的通透之人,且更是这世间少有的懂棋之人。正可谓,‘略观围棋,法用于兵。三尺之局,为战斗场。’这一局已经没有再下的必要了。”
说着封青阳便将手中的棋子扔回到了棋笥中,棋子落进棋笥中发出叮一声脆响。
先前开口说话周公子听见他二人这般说时,脸上的焦虑稍降,口中轻舒了口气,颇为赞同道:“览斯戏以广思,仪群方之妙理。这千般变化都能展现在一方棋盘之上,此等奥妙之处当真是值得用心感受,在下受教了。”
说罢,周公子对着弈棋的二人微微一颔首。
六皇子闵柏灏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而后一脸的兴致盎然道:“武安候世子亦是难得一遇的个中高手,能与尔手谈一局不可谓不是妙事一桩,改日寻个机会你我二人再切磋一番可好?”
封青阳瞥了一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对着闵柏灏拱了拱手,口中郑重道:“承蒙六殿下邀请,是青阳之幸,择日定当尽兴再谈一局。”
那周公子同样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一眼六皇子闵柏灏有些欲言又止,而站在他身侧的那位公子见状装作不经意间扯了扯他的衣袖。
周公子微微拧了拧眉,将想问的那句话咽了回去。
无端端等了这大半日尚且不知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何能不叫人焦急不安,他甚至以为是不是他家老头犯了什么错被陛下捉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