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过于骇人听闻,毕竟顾爱卿的二子清临,从前并非是什么炙手可热的人物。
甚至他从前在金陵的名声可以算得上是臭名远扬,若非他除夕夜宴上一鸣惊人,只怕还是那个人人嫌恶的纨绔少爷,旁人怕是多看一眼可都不愿的……
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少爷,竟然也会有人试图鱼目混珠,那么他的目的便只有一个,接近顾家抑或是接近自己,是另有图谋。
从前……往后……截然不同,那么除夕夜上便是一个巨大的转折。
也许,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虽然不愿承认,但却不是不会存在这种可能。一想到指点江山的自己,竟然也会有成为旁人手中的一杆枪时,轩帝心中便升起一股不断升腾起来的怒火。
若是被他知晓究竟是谁人敢在背后算计他,他定让他死无全尸!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眼角上的肉跟着抽动了两下,狠狠地咬了咬牙,他绷紧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狠辣来。
“顾卿家,此事你有何高见啊,这毕竟是你的家事。”
“朕把尔等都召进宫里来,并非是要越俎代庖处理臣子的家事,而是不想让这件事继续闹大,成为金陵上下的笑话。”
面无表情的轩帝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悦和厌烦,听得顾言心中一惊,但同时又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嘴角。
已然召进宫来,现在却又推脱责任,言之是不想越俎代庖处理臣子的家事,这不是马后炮又是什么?
“这,这……陛下,实不相瞒啊,老臣心中也是迷糊的很……”
顾言口中的话语有些磕磕绊绊不利落起来,眼中带着求助一般的目光看向了轩帝,但当他接触到轩帝带着一丝狠辣的目光时,便紧随其后又开了口。
“唉……陛下,老臣想是不是犬子清临近日来风头圣眷太盛的缘故,才,才招致小人侧目的缘故……毕竟老话儿有言枪打出头鸟……”
“哦?你如此说,可是在怪朕青睐小顾卿家,才招惹了这等无妄之灾?”
轩帝重重地冷哼一声,半抬起眼皮睨了一眼说话的顾言,声音里透着的冷意,愣是让顾言在盛夏余温未散的夜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陛下,老臣并非此意,您又何必曲解……老臣只是,只是担心老臣的犬子安危罢了!”
心中有些怨怼,但面上出露出一副无可奈何带着一丝苦笑的顾言,深深对着轩帝一叩首。
这话出自顾言之口,但却同时听进了两个“顾清临”的耳中。
顾清临似是被冰冻住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跪在地上叩首的那个人,是他的生身之父,却从未如此维护过他。
若换作是从前,他见到这样卑躬屈膝的父亲,怕是会嘲笑一声,这也不过是他的虚情假意……
可现在,他已经相信了几分,但这几分真心来的太过迟了。
若非他看到且相信“顾清临”的才能远在他大哥顾从云之上,只怕他在顾府里依旧会是那个不受重视且地位尴尬的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