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段恒毅脸上半分恼色都无,反而有些轻佻地吹了一声哨音,旋即便像是听闻什么笑话一般大声且肆意地狂笑起来。
“呵呵,诋毁?你还真是够大言不惭,明明是尔等的失职不察,偏又如此冠冕堂皇的来糊弄本官!若不是尔等畏惧,致果校尉又何至于跑去聂海阁那个老匹夫那里通风报信!”
“我警告你们,别惹恼了本官,否则定然让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段恒毅的模样活脱脱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少爷一般,口气也是狂妄至极,且他前后神色的变幻极快,像是癫狂了一般。
但偏偏他的这副模样不仅震慑住了那位试图恐吓他的羽林卫,也更让本就一脸惊惧之色的青年面色白的像纸一般。
青年的眼珠子好像都不会转了一样,直勾勾地看着段恒毅,且眼角余光还不时地看向段恒毅身后的树林里。
而每当这时,青年脸上的惊惧之色便会加深几分,活像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顾主簿,出了这等事情,实在并非是我等所愿,你这么说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眼下还不如想想如何解决……”
那位被段恒毅恐吓住的羽林卫在沉寂了须臾后,便有些不死心地站出身来开始指责段恒毅。
“你闭嘴!让你们说的时候一个个都跟哑巴一样闭口不言,现在被本官拆穿了这副嘴脸,便想要来指摘本官,你以为你配吗?”
一脸怒色的段恒毅当下便厉声喝斥起来,带着讥诮的目光缓缓地从那些羽林卫身上扫过,然而最让他感到刺目的还是那箱盖大敞的六个木箱子。
从他看到那些箱子的第一眼便知道这其中颇有蹊跷,因为这些木箱子若是埋在河堤上许久,早该腐烂了才是。
可这些箱子除却颜色有些老旧以外,看不出一点被浸泡过的痕迹,明显是近日所为。
且直到现在他也猜不准羽林卫中到底有没有奸细暗鬼的存在,因为在他数次有意激怒这些人时,他从他们的脸上和眼中,并没有看到一丝心虚的神色。
而是只有一种屈辱感。
这种屈辱感也许来自他言语上分讥讽,也许……来自于他们身为羽林卫,却还能被人蒙蔽了耳目……
而偏偏最让他感到心中不寒而栗的也是第二者。
这种强大的势力,让他不得不想到父亲和三千轻骑出事时的场景……
并且这也让他越发的能确定,这两件事的幕后之人定然有着某种联系,活或者这一切都是同一人所为。
这种联想,让他一边有些感到激动的同时,却又让他从心底开始发寒。
激动的是他调查了那么久,终于误打误撞地摸到了这股恐怖势力的边缘,只要他抓住这条线,解开谜团便指日可待。
而让他倍感恐惧的是,有着这样势力的存在,是否他的所为全被看在了眼里……
若当真如此,那么他做下这诸多,便都不啻于一种徒劳。
也许,他永远也查不清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可难道就因为敌手太过强大,他便要不战而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