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心事的孔采薇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不少,眼中也布上了些许的愁苦来,看向桌案上烛火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出神起来。
她一直记得上元节花灯会时,那样温言温语双眼明亮不带一丝阴霾的清临表哥,更记得临江画舫上那一曲愁绪千结带着悲凉之意的箫曲……
虽然这些都不是为她所为,但她仍然感到十分庆幸。
庆幸她有幸能见到清临表哥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同时也更加的感觉到,若是有朝一日她能打开清临表哥的心扉,她将会是最幸福的人。
那样的人,一旦动情,便怕是会用情至深。
若是能有幸成为他的妻,与他举案齐眉共赴华发,只怕是她穷极一生都会向往且感到幸福的事。
有些出神的孔采薇双眼晶亮,眼角处似是有些盈盈的水光闪过,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从眼角滑落,直落在了手上撑着的锦缎布料上。
有些许的温热又带着一丝冰凉的水意滑过时,怔神的孔采薇当下便转回了神,垂目看过去时,便发现那墨竹上已经被晕开了些许,像是挺拔的竹节上长了一个怪包一样……
孔采薇的脸上现出了懊恼的神色来,眼中也带着些许的惊慌。
本想绣一方锦帕,思来想去绣坏了数块布料后,这才选了墨竹,既能不让自己的心思表现的太过明显,又能沉得起清临表哥……
可如今,全倒是被她这一滴不合时宜的眼泪毁了。
“可怎么办才好……”
孔采薇低喃一句,便抬手有些慌乱地用指尖去擦拭那一点泅湿的泪痕,却丝毫未想起绣针正插在那处,直到她的手按上去被针尖刺痛,她才口中低呼一声。
白皙的指尖上被尖锐的针尖刺破,一颗鲜红的血珠飞快的泅进了方才那颗眼泪的位置。
这时的孔采薇已经没心思去呼痛,满心只有这方精心绣制的锦帕被毁于一旦的可惜可叹。
若单单只是泪痕便也罢了,只是如今这一块浅色的布料上染了血迹,还如何送人!
“还真是什么事都做不好,难怪清临表哥不喜,不过是一方最简单的帕子,浪费了许多的料子不说,如今又……”
极为气馁的孔采薇双手紧紧抓着挣子外的布料,看着那一抹嫣红的竹节上眼中满是痛苦。
可怎么办才好,这一方帕子若是就此作废,那再想绣另一方帕子,怕是没个把月是不成了,毕竟她的指尖上一直都是旧伤未去便添了新伤……
再要逞强绣下去,这一双手怕是要废了。
“本就平凡无奇,若是再患有隐疾,只怕更配不得表哥了!呜呜呜……”
越想越有些心惊不安的孔采薇死死地不撒手,直看着眼看便绣成了的帕子垂泪。
她的哭声惊动了外间值夜的侍女,恰好这时房外又传来一道有些许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小姐,顾家二少爷给您送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