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言重了,能为陛下您鞍前马后是清临的殊荣。”
无论是与轩帝闲谈抑或是谈公务时都秉承着要阿谀的段恒毅,这次虽是轻笑着说出这些话,但眼底已经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烦。
且在他的脸上也能看出些许的心不在焉来。
而他的这些重重情绪恰好都被坐在龙辇中的轩帝看的一清二楚,然而轩帝的脸上并未露出半分的布满,反而阴差阳错地以为他是放不下城南的案情而在发愁。
轩帝敛了敛眼眸,亲自执壶倒了一杯清茗递给了段恒毅。
“小顾卿家是否还在为城南……”
乍一听到轩帝口中提到城南,段恒毅心中猛地一惊,这才想起因为早上收到的这柄匕首扰乱思绪,他还未将昨夜的事禀报给轩帝。
且若是能轩帝主动问起,那便是有兴师问罪的意味,况且昨日致果校尉已经把此事禀明给大统领聂海阁。
然而昨夜他始终没有等到致果校尉回到城南,今晨调兵时他也并未见到大统领聂海阁。
这二人怕是合计好了要躲着他,那么这六箱子金银的存在,怕是轩帝早已经有所耳闻。
想到这些,段恒毅也顾不得会冒犯轩帝,当下便扬声打断了轩帝的话,遂飞快地起身跪在了身下紧凑连接的木板上。
“请陛下恕罪,臣一时糊涂,竟未想起还有一事尚未禀明陛下。”
他的这个举动可以说是相当的无礼,且若是换成寻常人怕是十个胆子也没人敢打断正在说话的轩帝。
而轩帝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下便有些恼怒起来,染上怒色的眼中定定地透过纱质的帏裳看着跪在那里的段恒毅。
轩帝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神色也开始变得晦暗不明,他明确地感受到了面前这个小子的狂妄和自傲,但同时也感受到了眼下此人的敬畏之意……
但他的权威确实受到了前所唯有的挑战。
从他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卑躬屈膝的人影,而他昨夜命人备好亲自放在那里的那柄匕首正别在他的腰间。
这柄匕首是他命人铸好,原本打算赐给老三的,可是他后来改了主意。
现在来看,也许他的这个决定也不见得就是明确的。
跪在地上的段恒毅始终没有听到轩帝的只言片语,心中不禁有些打起鼓来,耳边只有马蹄踏踏声和车轮的辘辘声响,就连赶车的士兵都似是摒住了呼吸。
“臣一时鲁莽,还望陛下恕罪,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臣每每想起便心中不安……”
“呵呵,小顾卿家倒是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让朕情何以堪呐!”
口中哼笑了一声的轩帝长长地喟叹一声,声音里已经少了之前的轻松。
段恒毅一听轩帝这话,便知道轩帝是给了他开口的机会,虽然心直口快并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当下便在心中重新过了一遍昨夜的事。
“昨夜臣回到城南,便发现羽林卫们都守在河堤上一动不动,原是臣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知何时竟有宵小之辈在河堤上避人耳目地动了手脚……”
“可是放了金银之事?”
轩帝的突然出声猛地打断了段恒毅的话。
段恒毅心中一惊后,便又有些释然,想必出了这么大的事,大统领必是难辞其咎,早就去了轩帝那里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