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赤裸裸不加掩饰落在身上的直白目光,闵柏衍微微抬头毫不回避地看了过去,对上的便是闵柏涵一双带着凌厉却又有些凝重的目光。
忽然闵柏衍却是轻笑一声,口中也忍不住轻叹了起来。
“明人不说暗话,大王兄该不会以为是柏衍想要致大王兄于死地吧?”
“父皇心中作何想,柏衍不敢妄测且更不敢置喙。至于旁人,便自是在柏衍的思量之中。”
“那么大王兄你呢?你心中又作何想?”
“事到如今,大王兄还以为柏衍是你最大的对手吗?”
随着闵柏衍口中话语不断加深的每一句轻问,闵柏涵的面色也越发地难看起来,而方才在他脸上现出的那一丝笑容,也变得没有了容留之处。
这一丝笑容僵在闵柏涵的脸上,本就风尘仆仆的脸上似是都透着一股灰败,然而闵柏衍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柏衍心中感念大王兄不远千里前来驰援,且柏衍亦心知大王兄为何前来,你可是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念头?”
“嗤!大王兄不用急着否认,你我互为兄弟,虽不是一母同胞,却同为父皇之子,脾性虽各有不同,但大抵是相似的。”
闵柏衍笑着打断欲要开口否认的闵柏涵,继而风轻云淡地笑出声来,却又转而轻轻喟叹一声。
“富贵险中求,可也要有命享才可不是吗?幸而柏衍所患之症并非是疫症,试问大王兄,倘若柏衍若真是身患疫症,那么大王兄在瑜城全身而退的可能又有多少?”
“柏衍患病之初,手下之人曾向金陵递过折子请求父皇允我回金陵医治,想必父皇做了何种决定大王兄自是也心知肚明。”
“先是拒绝了我的请求,继而便是派来了一位受祖上福荫的半吊子御医前来,若没有他人另请名医前来为柏衍医治,想必柏衍自是活不到与大王兄相见之时。”
“时至今日,那位自金陵而来的御医仍未行至,而大王兄你却已经率兵赶至,这又是为何呢?”
“说句危言耸听之言,倘若大王兄如柏衍一样,身染怪病,那么大王兄就有绝对的把握能回金陵吗?”
“如今你我兄弟二人,既是同命相连之人,又是站在一条船上之人,虽你我二人都对太子之位心存必争之心,但柏衍以为,这并不妨碍你我兄弟暂时联手。”
闵柏衍脸上的笑容早已淡去,眼中带着几分诚挚目光灼灼地落在闵柏涵的脸上。
当闵柏衍见到闵柏涵眼中现出一丝迟疑甚至是动容时,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大王兄可知,据我所知,瑜城发生民乱那一日,金陵中便有人向父皇递了密折奏明此事。”
“凭借此,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若说先前闵柏衍的话像是一道强似一道的劲风从闵柏涵心中刮过,那么最后这句话却像是一道惊雷般直击在闵柏涵心底。
“此话……可当真?”
“老三你可知妄议该当何罪!况且你如今似是对父皇所为心存怨怼……”
“呵呵,大王兄心中既已有所想,又何必说些冠冕堂皇之言?”
“柏衍说尽肺腑之言,倘若大王兄依旧明知故问,柏衍亦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