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金陵一样,今日的瑜城也是分外的酷热难耐,似是前些日子连绵雨天所积攒的暑气都散到了今日,往日人流蜂拥不息的街头上已经鲜少能看到人影。
只有一些身残不便行动之人倚在商铺前的墙根下乘着阴凉打起了瞌睡,各处商铺前也没了往日那般络绎不绝的模样,百无聊赖的店伙计正坐在门槛前睡眼朦胧。
树上的蝉不知疲倦地嘶鸣着,且大有声音越发响亮之势,似是要唤醒在这正午时分燥热难捱中正瞌睡着的人。
今日的瑜城已与昨日大不相同,不仅不如昨日那般生机盎然,更是多了几分沉闷和压抑来,好似昨夜那般夜不闭户人潮蜂拥的景象只是一场虚幻般。
城外已经很难看见逃难至此的灾民们入城,而前几日入城的灾民们也大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是以在瑜城中并不能看到多少灾民的身影。
就连往日最是摩肩接踵的施粥棚前,也只有寥寥几人正倚在米粮袋子上看着炭火将息的大锅出神。
不知何时,街头巷尾中多了几对巡逻的卫队,这些身穿甲胄腰间悬挂着佩剑的侍卫们似是感受不到这酷热一般,只双目炯炯地巡视着每一条街道。
同样与这些巡逻的士兵们同样尽忠职守的还有城门上的那些士兵们,这些身背弓箭和手持长枪的士兵们似是一棵棵挺拔的苍松一般,更像是足下生根驻扎进了城墙上的青石砖里。
距离瑜城十里外安置身染疫症之人的营地中,今日也同样消沉,且就连昨夜随瑞王殿下闵柏涵一行一同前来的马匹都有些没精打采。
已经是临近正午时分,然而属于瑾瑜王爷闵柏衍的那座大帐中,自清晨时分便有人不断地进进出出,且这些人中大都是肩挎药箱郎中模样的人,这些人都是脚步匆匆地走进帐中,却鲜少能见到有人走出。
显而易见的便是此时这座大帐的主人瑾瑜王爷的情况并不乐观,然而这些郎中的身影中却始终不见蒙老头的身影,就连林家老太爷也没露面。
王府管事姜恒姜管事的身影也只是匆匆一现,便又不见了踪影,更莫提日日戍守在营长前的亲卫队长沈斌。
脚步匆匆的郎中们不断涌进瑾瑜王爷的大帐,任谁人看了都会以为是这位大病初愈的殿下又遭遇了凶险,否则又其会无缘无故便多出了这么多的郎中?
然而此时的帐内却远非是帐外那般令人心惊胆颤的景象,至少在外人眼中应是卧床不起的瑾瑜王爷,此时看上去除却面色有些苍白外,精气神倒是不错。
且这些郎中也并非是真正的郎中,而是先前被沈斌等人安插在江堤上的眼线,他们前来一是为了放松瑞王殿下闵柏涵的警惕,二来则是为了向瑾瑜王爷闵柏衍禀报江堤上的情况。
闵柏衍只穿着一身里衣坐在床榻边上,看着手中的简报眼中渐渐目光开始有些冷凝起来,且在他脸上也缓慢地显出一抹带着嘲讽的笑来。
想不到二皇兄如今的境地比阶下囚还不如,可是这一颗心却仍旧十分不安分!
本是手足,虽情义寡淡些,却难道非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闵柏衍心中的恨意渐浓,原本他还顾惜着几分手足之情,可他闵柏淳实在是欺人太甚,几次三番地想要他的命,他又如何能忍?又何必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