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李生桐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神色自若的镇定模样,如今正瘫在地上一脸怔忡地看着灯笼飘忽的外面。
“爹,咱们,咱们这是过了这一关了?咱们府上是不是再也没有被人抓住的把柄了?那儿子日后见到顾清临也不用躲着走了!”
同样松了口气且也已经跌坐在椅子中的李宏源,正手拍胸脯舒着气,听到李生桐这话险些气得他一口气没上来。
李宏源抖了抖胡子,怒瞪着一脸不敢置信的长子,瞪了瞪眼,叱骂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他的这个长子从前也是人中龙凤的,生得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自是不消多言,但自从发生了账本被顾清临使诈夺去以后,他的这个长子便越发地心神不宁且脾气有些暴戾。
在免对他这个父亲时,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这些他全然看在眼里。
只是这账本不仅仅关乎着丞相府的安危,更是关系着整个李氏一族的存亡之危,若是事情不被揭发还好,若是一旦被揭发,他身为丞相也是不能包庇的。
能让长子说出这样一番不争气的话,可见是先前被吓破了胆。
现在好了,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他顾清临拿着账本又如何?还不是撼动不了李家,他顾言想要坐上丞相之位,也是痴人说梦!
略一沉吟,李宏源有些慎重地开口,“事情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吧!”
“咱们李家解了账本之危,但二殿下能否被解除囚禁,重新得到陛下的器重,还要再耐心等待上些时日。”
“你也听到了,陛下命我专门辟出一块地来栽种这些秧苗,你明日,不,你今夜就连夜带人去庄子上圈出一块良田来,专门栽种这些秧苗。”
“若是不出意外,等到了秋收时,一旦粮食高产,陛下龙心大悦,这功劳便会落在二殿下和咱们李家头上。”
“到了那时候,想必大殿下和三殿下都要避其锋芒,一个小小的顾清临又算得了什么!”
李宏源似是已经看到了秋收时节稻米丰产的盛景,陛下龙心大悦厚赏李家,赞誉二殿下……
“父亲说的是。”李生桐尚有几分理智,但也被李宏源这话说得有些欢欣起来,眉宇间都带了几分难掩的喜色。
“父亲,儿子这就去安排,照顾这些金贵秧苗的人儿子也会找些庄子上的家生子去照料,毕竟这关乎着二殿下和咱们李家的前程,疏忽不得。”
李生桐眉开眼笑地从地上起身,朝着李宏源揖了礼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中的李宏源捻胡笑了几声,也缓缓站起身来笑叹了一声。
总归是没有辜负二殿下所托,既然事情有了定势,他也该亲自去给二殿下道喜才是。
李家父子俩一前一后地出了丞相府,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却是不同的方向。
马车里的李宏源倒也不着急赶着去二殿下府上,怕与陛下的车马相撞,他专门让赶车小厮捡了稍有些偏僻的巷子行驶。
而另一厢,同坐在马车中的段恒毅已经从怀里取出了假面贴在脸上,那把时时不离手的折扇不知何时也被他拿在手中。
一挑眉、一摆扇间,便又是那个举止风流带着几分不羁的顾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