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一片好心,却又被当成了驴肝肺,可见好心却是没有好报的。
难道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又要一心求死呢?
车内的闫卿之在侍卫开口后,便立刻回了神,冷清的面上也染上了一层暖色,已经褪去猩红的眼中似是也带上了点笑意。
“侍卫大哥的手法虽有些粗糙,但这香气实在是有些勾人,若不是实在畏冷,我怕是早就忍不住要出来了。”
“公子您这话倒是不假,我这双手啊,实在是做不来吃食,只能将就着煮熟了,好在公子您不挑剔,这才让我也有了用武之地。”
又喝下一口酒的侍卫脸上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侍卫大哥谦虚了,要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否则你也不用跟着我餐风宿露。”
步下马车的闫卿之似是有气无力地轻笑一声。
眼下虽是深秋,但步下马车的闫卿之身上却已经穿上了狐裘大氅。
“谈不上拖累,先、公子您太过自谦了。”
侍卫放下酒壶快步上前,似是要去搀扶正站在木凳上迟迟未走下来的闫卿之。
而目光落在那冒着热气的汤锅上的闫卿之,在侍卫都过来时,却是率先走了下来。
脚踩在铺满落叶的平地上时,闫卿之轻轻舒了口气,对着急急赶来的侍卫却是但笑不语。
侍卫见状也并未多言,便又转身坐回到火堆旁。
选择在了与侍卫相对的地方坐好后,闫卿之便往火堆旁凑了凑,专心地烤着手,虽是不语,面上却始终带着淡笑。
似是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能烤着火又有一碗热汤,对于他来说似是一件十分满足的事情。
而细看下,却会发现他那双眼中藏有淡淡的嘲讽。
这药,他已经吃了六七年,又哪里会闻不出味道?即使火腿浓郁的香气却也是掩盖不住那股子有些腥气的药味的。
毕竟这药里有一味药便是鹿的心头血。
他曾亲眼见过取鹿心头血时的残忍,却又贪生地享受着。
他的手早就已经不干净了,沾染过牲畜的血以后,而今却又要沾染人血才肯心满意足。
且他也注定是逃不过了。
冰冷的手掌渐渐被火烘烤的干燥而温暖时,闫卿之起身拿过木勺盛了两碗浓汤,一碗递给了侍卫后,他便坐下来小心地吹着热气喝了一口。
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后,他才笑着看向侍卫,“侍卫大哥一路辛苦也喝些汤暖暖身子才是,这酒空腹喝了伤身。”
侍卫见闫卿之丝毫没有起疑,这才笑着点头,随后收起了酒壶,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碗中的浓汤,便拿起了烤好的干粮大口吃了起来。
燃烧的树枝噼啪声响伴着锅中浓汤翻滚的咕嘟声,在寂静且寒冷的夜里不知疲倦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