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三春倒是不怎么相信,想孙尚荣身边的女人何其多,有名有分,没名没分,桃花杏花梨花什么的,孙夫人如果嫉妒生气,还不得气死,她一贯采取睁只眼闭只眼,以图固守她正房夫人的地位,不过,荼蘼的话倒让三春忽地想起在楼外楼的事,允礼的手下查出了很多有关孙尚荣的罪证,老奸巨猾的孙尚荣不会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孙夫人此举,会不会是他授意?
到底这用意什么,是想关键时刻将自己这个江南吕家遗孤进献出去,以此将功抵罪?还是另有用意?
三春冥思苦想,无法确定,只知道孙家再不是避风港,而是虎穴狼窝,需及早逃出去。
然,二位婆子很是尽职尽责,想逃出去没那么容易。
这样一关,就是几天。
几天后,三春翘首期盼的十九姑终于来了。
彼时刚交二更,三春和荼蘼坐在炕上,一个看书,一个做着针黹,偶尔交谈一句,更多的时候是悄无声息。
二位婆子白天晚上不离开门口,白天还好,晚上困得难耐,孙夫人也知道她们不易,白天遂让人临时替换她们一两个时辰,晚上又在廊子上安了榻供二人歇息,她们也不敢深睡,怕误事,最后换班,两个人轮换着睡觉,此时正是魏婆子在睡,人长的粗野,睡姿也豪放,四仰八叉,鼾声如雷,陈婆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这样熬了几天,铁打的也受不了,但孙夫人说了,只等孙尚荣一回来,她们便可以交差,且重重有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困得陈婆子甚至想用竹签将眼皮支起,看看窗户,灯仍旧亮着,感慨的摇头,这位李姑娘也是彻夜无眠了。
今晚没风,夜寂寂,花落簌簌,更添幽静。
突然咔哒一声,极轻,陈婆子蓦地睁大了眼睛,感觉像是听见又像是没听见,继而又是一片死寂,她这种仆妇,不懂江湖上的事,孙夫人让她们看着三春,她就眼睛紧盯着房门和窗户,防备三春逃跑,从来不知有人会在房顶揭瓦入内。
所以此时房内,十九姑已经稳稳的坐在炕上。
三春手指门口,嘘了声。
十九姑明白,附耳道:“门口怎么回事?”
三春同样附耳过去:“孙夫人叫人看着我,不知为了个什么。”
十九姑欲下去:“等我杀了那两个老虔婆。”
三春一把拽住她:“不可。”
十九姑道:“唯有杀了她们两个,我才能带你离开。”
三春感激的一笑:“这个不急,我倒是问问你,你又来作何?”
十九姑忽然想起自己的正事,忙说:“还是为了杀狗皇帝的事,我如今有了个好法子,就是我乔装秀女进宫,但我不懂宫中的规矩,所以前来向你讨教。”
乔装秀女、乔装秀女、乔装秀女……
三春心里反复叨咕着,这可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与此同时没来由的骤然想起了苏婉柔,神思游移出去许久,见十九姑虚心求教的望着自己,立即绷起脸:“你怎么还在纠缠这件事。”
十九姑道:“没办法,我师兄一直在纠缠这件事。”
说来已经久未见李忠,听说他仍在琢磨为自己报仇,三春惶恐不安,拉着十九姑低声絮语:“你回去后告诉李忠,得了机会我想见见他。”
十九姑点点头,忽然又指着门口:“你出不去,怎么见他?”
三春凝眉想了想,醍醐灌顶:“我出不去,他可以来。”
十九姑愣了愣,也想明白了,高兴道:“对啊,这是他岳父家,他可以来去自如,只要我师兄来了,就可以救你出去。”
能不能救自己出去,不得而知,但三春想自己或许可以为此能见到孙玉珈或是孙夫人,好歹问一问因何囚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