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十的指引下,苏墨来到了这座神山的祖师堂。
在漫长的修道岁月中,苏墨也见到过一些宗门的祖师堂,这些仙家宗门的祖师堂无不恢弘壮观,但凡能够在祖师堂里有个牌面的,都至少是一宗的佼佼者。
要么就是以往的老祖宗,要么就是当下的天之骄子。
苏墨看到在这座神山的祖师堂正中,挂着三幅画像,第一幅是一个头戴莲花冠,身穿水合服的道士,第二幅则是一个穿着一身金色的法袍,腰里别着一把古朴长剑的剑客。
至于第三幅画,则画了一个模样看起来十分懒散的人,双手拢在袖子里,就像是一个家境还算殷实,衣食无忧的农家老汉。
这三幅画各有气象,虽然不能说都气势不凡,但还都“有点意思”。
要知道以苏墨的眼光,能够让他评价有点意思,那这三幅画可就真的是有意思了。
很有意思的三幅画,画着很有意思的三个人。
苏墨走进祖师堂中,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他,甚至连出来问一声的人都没有。
按理说一座仙家的祖师堂,本应该是宗门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才对。而苏墨和小十走进祖师堂中,沿途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仙家宗门的修士都已经死绝了的话,那就是这个仙家宗门的心够大。
也有一个可能,是因为时间长河的关系。
苏墨是从时间长河中跳进的这里,时间长河的存在本就不可以用常理来揣度,所以出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现在的苏墨只恨自己的境界跌落的太多,如果他还是巅峰之时的永恒之主境界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他看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仅仅只是纯阳真仙的劳什子境界,让他看这个世界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能够让他看不明白的人和事情也有很多。
不过这也正是苏墨修心的一个过程。
本就已经站在山巅,默然被打得跌落山脚,甚至连山脚都算不上,被打落在了山下的盆地之中。
从盆地里再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这个过程就很有意思了,如果能够克服在这个过程中的内心煎熬,成功的打磨心境,那么今后重返山巅的时候,恐怕看到的就不再是之前的景象了。
那定然是比先前更加美丽壮观的风景。
也许在进入莽荒纪世界之初,剑神系统就把他苏墨打落下境界,甚至做的还很绝,直接让苏墨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重头来过,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苏墨再次踏上巅峰之时,能够将巅峰的高度往上拔出一大截。
苏墨绕着这座神山的祖师堂转了一圈,身后跟着那头巨大的十条尾巴的天狐。
十条尾巴的天狐还在心中疑惑呢,他本来是打算带苏墨来这一座神山来着,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座神山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要知道若是放在平日里的话,这座神山应该人来人往才对。
而且神山之上还有个玄妙的神仙洞,那座洞里更是三教九流之人应有尽有,能够听到许多奇闻趣事,端的是一个好地方来着。
今天一直走到神山的祖师堂这里,沿途都没有遇到过什么人,让十条尾巴的天狐觉得很受伤,不会在主人那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吧?觉得小十是个骗子,故意夸大其词?
天地良心,小十真的没有撒谎啊,鬼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座神山就变成了一个鬼地方了,还是一座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的鬼地方。
苏墨察觉到身后那头身形高大的十尾天狐的心境波动,并没有出言安抚它,而是又绕着那祖师堂走了半圈,然后走到了一处青案之前。
在青案四周,整整齐齐的摆着四把椅子。
苏墨拉出来一把,毫不客气的坐下。
然后苏墨伸手,指着另外三把椅子,笑着说道:“请三位落座。”
很突兀的话语,不知到底是从何说起。
然后就见到那头戴莲花冠,身穿水合服的道士走出了画像,走下了贡台,走到了青案之前。
朝苏墨打了个稽首,说道:“见过先生。”
苏墨笑了笑,没有起身,但也点头致意,算是还礼。
道士落座,祖师堂三幅画像的第一幅就变成了一幅没有生气的话,虽然没有彻底变成一张白纸,但也是至少从一副浓墨重彩的工笔画,变成了一副白描图。
紧接着,那穿着一身金色的法袍,腰里别着一把古朴长剑的剑客,也从画卷之中走出,朝苏墨行礼之后,落座在苏墨身前。
剑客那张工笔人物画,也变成了一副就像是铅笔勾勒的素描。
最后是画卷之上的那个老农。
那个宛若寻常殷实人家的老农,一双手都笼在袖子里,眯着一双眼睛,但表情却是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然后老农也走出了画卷。
老农走出画卷之后,并没有着急落座,而是先给苏墨行礼,然后问道:“不知道公子唤老奴出来,又是为何?”
苏墨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最后一张椅子,说道:“先坐下再说。”
老农没有坚持,把最后一张椅子拉出来,也坐了下来。
就这么小半炷香的时间,祖师堂画卷之上的三人就都走出了画卷,走下了贡台,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祖师堂里,并且落座。
饶是十条尾巴的天狐见多识广,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这是个仙魔遍地走的世界,按理说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值得惊讶,但三个本来是画中的人物,就这么在眼前从画里走下来了,还真是让人多少觉得有点……太不可思议,又或者说太随意了一些。
如果想见谁,就只需要对着他或她的画卷说一声,“请落座”,然后画卷中的人就能够从画里走下来,真的在你身边坐下,那这个世界还不乱了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