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坐到旁边的石凳子上,“芷汐,我这次来苏黎世,是有话对你说。”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是程霖要你带话来的对不对?”
她心里依然时时刻刻都怀着这样的希望和憧憬。我轻叹一声,“是。他要我来告诉你,当初他和徐洛西并没有发生什么,照片是摆拍的。”
芷汐微微颔首,“我猜到了。”
我有些诧异,猜到了?
她低下头,“孟遥,其实我现在更恨我自己,做事怎么就那么冲动。当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都已经走到了婚礼那一步。假如我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冷静地想一想,不扔下他一个人跑掉,也许现在我真的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和他在一起,不用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了。就算那是真的又能怎么样,我能分辨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有些事情他在瞒着我,但是他对我绝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并不是在逢场作戏。我笨一点,可是也不傻。他这样,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但是她却没有回去找程霖。
芷汐低声说道:“我想了很久,如果当时照片那件事是他骗我的,那肯定就是他不愿意跟我结婚,而且想让所有人看见我丢脸。爹地那么厉害,程霖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而且爹地一开始那么反对,后来婚礼的那段时间他态度好得有点可疑,所以这件事,肯定是爹地的主意。我知道爹地都是为我好,可是我没出息,没有办法按照爹地希望的那样去生活,一次又一次地伤爹地的心。”
她似乎是最后知后觉的一个,但也有一副玲珑心肝,真相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她心里最最郁结难舒的事情,并不是程霖,而是龙三爷。
“芷汐,三爷一直待你最好。”
可正因为待她最好,这份深重的爱反而成了枷锁。
“他终于肯主动来澄清了。”芷汐轻叹一声,双手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我蓦然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她说:“我一直在等。”
她原谅程霖,居然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一直以为,经历了这样的一场辜负,她会恨他很长一段时间,会捂住耳朵不愿意听下去。
“那……”我一时有点拿不准她的想法,试探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带着一点笑容看着我,“我会回去,不过现在恐怕不行。”
我以为她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但我还没问,她就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如果你现在没什么事的话,在这边再陪我几天吧。不会太久,就几天,肯定不超过十天,好不好?你看,这段时间我等得太苦,脸上都长痘了。我得休养一段时间,好好做做美容,恢复一段时间,才好回去见他。现在……太丑啦!”
当这一切重新变得充满希望,她会战斗力满满地调整自己,收起那个颓废苍白的自己,以一个最美的姿态再一次站在他面前。
我的假期其实是比较宽松的。虽然程公子肯定不乐意我离开那么长时间,但我觉得芷汐一个人待在苏黎世太孤独了,我应该留下来陪她。
我在苏黎世陪着芷汐留在了苏黎世,芷汐不再流连夜店和酒吧,每天早睡早起,不再熬夜。好在年轻,身体底子不差,加上Sammy和保姆每天变着法子弄合她口味的饭菜,有专业的营养师各种营养搭配,几天下来,她的整个人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感觉精气神都足了很多。
这几天下来,除了膳食和作息时间调理,她又让Sammy给安排了各种保养和美容。
早上,芷汐早早起床,到公园里去跑步回来,我才起床。不知怎的,我这几天总觉得很疲惫,胃口也不好,好像时差始终都没怎么倒过来似的。本来我是想来照顾芷汐的,但好像现在都快要变成芷汐照顾我了。
Sammy看出来我状态不佳,私底下征得我同意,叫了医生来。芷汐是有私人医生的,叫来也不算太麻烦。
那位瑞士籍的医生在听我说了症状以后,替我量了体温和血压,最后皱着眉头,又让我做了尿检。
尿检结果只用了几分钟就出来了,白人医生再次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眉头拧着,却又好像有点开心。因为我是在芷汐这里生病的,Sammy特别的紧张,连连催促医生问怎么回事。但医生还是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恭喜这位小姐,怀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