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什么东西?脑海里回转一圈,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似乎是姜医生最后交给我的那个盒子,婚纱,鞋子,还有那个前几天被程公子翻出来的钻戒。
我点点头,“谢谢你的记挂。”
他闭上眼低下头,紧蹙着双眉,神色似乎有些苦涩,随即抬起头,满含歉意的眸光望着我,“我终究还是欠你一场婚礼。”
我一愣,他这是在追忆逝去年华?还是在惋惜当年没有娶我为妻?
我冲他摇摇头,“都过去了,往事不必再提。你还能坐在我面前,已是极好。”
婚纱,鞋子是已经烧掉了,我打开随身的手包,将那枚方钻钻戒戒指拿出来,推到他的跟前,“这个,还你。”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装着戒指的盒子,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接,而是将头转过望向了窗外,悠悠说道:“即使没有姻缘,但我们也算是缘分一场,送你的,始终都是送你的。况且,东西就算拿回来也不好再转送他人,你若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他的话很是淡然,竟有种超然世外的感觉,我也不好就这样将戒指扔在这里,那样倒是显得是我小家子气了,我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儿,只得收起来再度放回包里。
许是我无奈的表情太过明显,或者说他观察的太过细微,他朝我淡淡一笑,“其实,你不必如此,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故人叙叙旧而已。”
仅仅只是叙旧么?
我望着那张比以前沧桑了些的面容,心脏竟有些微微泛疼,“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南都?”
他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对自己的嘲笑,语气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无奈与无力感,“是啊,就像游荡在夜间的鬼魂,见不得光。”
苦涩的味蕾在口腔蔓延开来,我难以想象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但想必龙三爷也不会亏待与他吧,联想到龙三爷面对我的质问而三缄其口的模样,我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肯定是给他留的了。
“为什么要这样?”这个问题令我很是困惑,如今对着他,我终于是问出了口。
他应该听明白我问的是他为什么要装死离开。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三爷的意思,想放我走,从此凌家和我无关,这些恩恩怨怨也和我无关——可我偏偏还是回来了。”
如果程公子没生病的话,我怀疑他根本就不会放过他。钟期昀曾经在码头上拿枪指着我,到现在我一想起来,都觉得后脑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他回来了,也就是说,他还是不愿意按照龙三爷的安排,远离这一切。
他说的很是轻松,但我知道世家之间这种争斗确实如此,外有硝烟战场,内有勾心斗角,活着总是要小心翼翼才能长久。
“对了,程彦这幅模样,想必程家现在是那程霖当家做主吧。”他似乎忽然间才想起了程家的近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向我问道。
程公子这个病,太多事情记不得,肯定是没办法完美处理程家的一应事宜,而且也不好让他累着。程霖接管家业本就无可厚非,而且在圈子里也早已不是什么新闻,我点点头,“怎么了?”
他似乎是觉得关于程家的事情他不好过问太多,瞬间展眉,仿佛刚才的担忧只是幻觉,“没什么,只是觉得好些好笑。”
我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他很是随意的站起身,走到窗前,“程家的那两个兄弟以前就争得要死要活的,到头来却还是落到了老大的手里,程彦徒做了嫁衣。”
对于他的说法我不敢苟同,程霖与程彦之间到底合不合,别人不知,我却明白。
然而我只是不知道钟期昀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我且不做任何回应,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方才眼中的那抹担忧之色再度浮现,“不过现在既然什么事情在程霖手里管着,那你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妥当。”
他这是在为我考虑么?不过在他这个外人的角度,不了解程霖也属正常。
我释然一笑,“那就谢谢你的提醒了。”
不得不说钟期昀的话确实影响到了我,虽然刚刚在茶馆对着他嘴上说的是相信程霖,但心中却也在此时泛起了疑虑。
假如程公子一直想不起来那些事情,那么程家的产业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