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看着眼前亲如父子的一对,心中默念的曼音不觉有些怔住了。
待高维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胖小子,曼音才跟在他身后缓步地向他们住的小院走去。
“夫君!姐姐!”,灯笼刚晃到院门,一个身上围着红锦披帛的年轻美妇立即娇声地向着两人问安,在高维立即上前的殷勤相扶下,女人刻意挺起的扁肚子子分外刺眼。
“柳叶!你且服侍着少爷梳洗。”。周曼音微笑立在一边,扬声唤了远远在廊下立着的另两个女人。
高维侧头看了她一眼,却没多说,反搭上了柳叶上前相扶的手,也算是又给了嫡妻面子。
曼音心中暗舒口气,转过脸对着眼前的美人儿道:“素纨!你有身子不方便。且今日又陪着夫君去西林禅院上香,也该累着了,还是早些歇息去吧。”
“素雪,王素雪。姐姐又叫反妹妹的名字了!还有,不是我陪夫君,而是夫君陪我去上香。”
被当主母当面下面子的王素雪,不愠不恼,反倒促狭地眨了眨眼,一点俏皮让比之曼音记忆中瘦了些的脸庞反增了生动艳丽。
由两个丫鬟扶着的艳妇敷衍地行了个礼。叉手扶腰,一副驾轻就熟的大肚婆模样,施施然地从周曼音眼前离去。
时敲二更,听丫鬟通传高维已由柳叶服侍歇下,曼音才在画屏的服侍下缓缓地摘了钗环,洗浴换衣。
室内一片暗,靠在床头的周曼音牙根疼痒地咬着两个同样让她痛恨的名字,“王素雪?薛素纨!”。
去年年末娶进门的王素雪。说是夏口城郊小村一个穷秀才家的女儿。得入高家门作良妾,是因为她这个在私下被要求为祖父守孝根本就没跟丈夫同房的嫡妻未有身孕。
人抬进门。到了敬茶那一日,周曼音只一打眼,就认出了这位新妾不过就是旧人。
“就如今晚高维还是跟着柳叶离开一样,不管那女人姓薛还是姓王,不过只是以色侍人的妾!一辈子,长着呢……”。一声冷笑,周曼音缓缓地闭上了不急不惊的双眼。
世上人总不同,有人认为放弃自己的姓名出身是件痛苦无比的事情,而对于另一种人来说,只要能过得好。改个名换个姓又算什么。
同样知道男人在别的女人床上睡下的王素雪,与暗地小斗一场的主母周曼音一样睡得舒坦,只多了右手保护性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又有个新生命在孕育着。比之让自己惶惶不安的头生子,这个既明身份又明了血脉的孩子,让昔日的和州第一美人尽收忐忑。
能生会养,就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本钱。
去年生下的私生子现今以长房抱养的名义进了府中,再生下个正经的二房长子,在高府的位置也算是是站住了。不会生养的主母和擅自爬床又被拿来咯应自己的柳叶又算得了什么。
自觉底牌充裕的王素雪,在睡梦中尽露甜笑。
高家二房的院子里,孤枕独眠的女人或平静或欣喜地入睡,却只有上房西厢里正服侍着高维的柳叶在哭。
红肿的眼泪水直流,嘴里却不带半点声响,不是她发不出声,而是一团布头正塞得严严实实。
柳叶是在改名叫了王素雪的薛素纨又诊出身孕之后,才被高维收用的,不过两个月。而在周曼音看到那些以为是王素雪打出来的伤痕后,主动给她开脸,让她从王氏的小院搬到了上房。
但其实,说来一切尽显着荒诞绝伦。
一直以来,柳叶都只觉得高维几次拒绝了薛素纨让她代为服侍的请求,算是对薛素纨用情颇深,也是实在对自己没有兴趣。
可那一日,她自以为是平常路遇的请安问侯,却遭了温文男子突然暴起的扼喉相袭……
不敢想也不堪想!男人的妻子是要得尊重的,妾室是心爱的,那么只有做通房的要承受了折磨。
“柳叶儿!你再把那天跟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在受虐的柳叶几几欲死之时,嘴里的布头一下子被抽了出来。
“少爷!”,柳叶痛吸了一口气,扯起嘴角,又再重复了当日失去元贞之后的怯怯悲语,“爷,奴已经是您的人了,还请您今后惜之怜之。奴献上的处子元红,您应心知有数,绝非假充假冒……”
耳朵里听着柳叶的哀告之声,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变得更发狠……
男人心中就算有疑,可还是会做足了面子,但日集月累的痛苦总会报复到真正该承受的那人身上。而后院的女人,过得好不在自己,而是在别人比自己过得不好。
后宅的日子不就应当这样!已哭泣了整晚的柳叶终于在虚脱无力中笑了出声,尽显癫狂。(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