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甜从巨大的狂喜之中回过神来,她一把把宠靖瑄拦在身后。
小小的宠靖瑄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把身体拼命地向后山躲着,两只小手紧紧地扯着荣甜的腰,只露出来半张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顾墨存。
荣甜暂时还摸不清楚顾墨存的真实意图,不过,不管他的心里揣着什么样的坏主意,既然他已经把宠靖瑄给放回来了,她这一次就绝对不允许他再把孩子带走。
“说出你的来意。”
她冷冷地开口,开门见山,因为实在没有任何迂回的必要。
“没什么,你的语气,就好像不高兴我把他送回来一样。”
顾墨存一手搭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插在西裤的口袋中,微微俯下|身来,凝视了一眼荣甜,好像要把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全都收纳在眼中。
“我只是不相信黄鼠狼会给鸡拜年。”
荣甜脱口说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自己比作是“鸡”了。
顾墨存立即轻笑出声。
她顿时也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看来,就算他们以前曾是夫妻,两人吵架的时候,自己也并不是占上风的那一个吧。
“瑄瑄,乖,先进去,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左边最上面的那个抽屉里有零食,饿了就先吃一点儿。”
荣甜弯腰,推了一把宠靖瑄,先让他进自己的办公室。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还小心地把房门拉上了,只欠了一条缝。
“他应该不会饿,刚吃了汉堡和鸡翅。倒是可乐喝得有些多,有可能要上厕所。”
顾墨存一脸认真地说道。
荣甜微微拧眉,怒道:“你在暗示什么?你是想要告诉我,这些日子里,你并没有虐|待他吗?”
他摊手,一脸诚恳:“不管你信不信,我还真的没有伤害过他,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我给他买了上万块的玩具,还抽空看了三本育儿指南。我觉得,以后要是我失业了,搞不好还能去考个幼儿教师证之类的。”
“你!”
荣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宠靖瑄看上去确实还算精神,也没有明显变瘦,只是头发被剃光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剃光头?”
她有些愤慨,就算是给一条狗剃了毛,它还会不开心,更何况是一个早熟而敏感的小男孩儿,他可能因此而变得沮丧,甚至怀疑自己的病情加重,进而产生强烈的心理负担。
所以,荣甜感到非常生气,觉得顾墨存根本就是心怀不轨。
“你不知道吗?他掉头发掉得非常严重,我问过医生,医生说那是治疗过程中的正常现象,药物的副作用导致的。与其这么掉下去,还不如直接剃光。我怕他不开心,所以陪着他一起剃光。”
顾墨存指了指头顶。
荣甜不禁又瞥了一眼,冷笑道:“假慈悲。”
他把宠靖瑄带走的这几天里,她和宠天戈都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尤其,当她知道了瑄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以后,更是心如刀绞,将顾墨存恨到了骨髓之中。
如今,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把孩子主动送来,很有可能又是一个新的阴谋。
“我把他送过来,其实就是想让宠天戈知道,他只是一个没有能力保护妻儿老小的废物。看,这些天我并没有东躲西藏,或者远走天边,可他就是找不到自己孩子的下落。还有,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普通的药物治疗现在只能延缓病痛,真正能够救得了宠靖瑄的办法是骨髓移植。接下来有你们忙的了,努力去找合适的骨髓吧,祝你们好运。”
说罢,顾墨存挥挥手,潇洒离开。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荣甜的身体一软,险些站不稳,她只好用手撑住墙,勉强令自己没有倒下去。
确定顾墨存真的离开,而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之后,荣甜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看见宠靖瑄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终于松了口气。
“饿吗?”
宠靖瑄摇摇头,但是却抿紧了嘴唇,好像在忍着什么。
“我想上洗手间。”
他艰难地左右挪了挪自己的小屁|股,显然憋得不轻。
荣甜想到顾墨存说的话,看来是真的。
“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饮料?下次要注意,不要一口气喝太多。看,现在不舒服了吧?”
她牵着他的手,把他往办公室的东南角方向带,她的办公室里有独立的卫生间。
宠靖瑄乖巧地点头,一见到马桶,立即双眼发亮,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站在门口的荣甜哭笑不得,她又不想偷看,他干嘛这么紧张,真是一个害羞的小孩子啊。
很快,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接着又传来洗手的声音。
“你能够得到洗手液嘛?要不要我进去帮你拿?”
她敲了敲门,得到宠靖瑄的准许,这才走进去,把洗手台上方的洗手液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