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平时一举一动,俱是斯斯文文,对女子更是温柔有礼,但此刻却完全失了常态。
这张俊逸、潇洒、安详,充满了自信的脸,此刻却满带痛惜之色。
他本就是个惜花之人,更亲眼见过小仙女口中的那个宛儿,想到自己将这样一位娇俏可人的小姑娘的肉做成的汤,一口一口喂到铁心兰的嘴里,他的心、他的胃都在不停的抽搐着。
他心中很清楚,他是被人陷害设计了,也猜到了是谁在陷害他。
何露和铁萍姑俱是他的心腹婢女,他很了解两女的为人,不但决计做不出这种事,而且都是心细谨慎之人,唯一能被动手脚的地方,便是烹煮前的食材上。
只有一人能做到此点,便是为他们提供住所与用度的江南大侠江别鹤。
不过花无缺并未出声辩驳,因为他依然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小仙女实是一个动手多过动嘴的人,这时已经愤怒出招。
花无缺不想和这个女孩子动手,但也不想就这么死了,连眼睛都未曾抬起,只伸手一带,宛如抚轻纱、拨流水。
小仙女左手的长鞭莫名其妙的挂上了右手的红剑,一圈又一圈,像是蔓藤绕树,又似金龙裹丹凤,紧紧缠绕,密不可分。
“移花接玉!”,小仙女低呼一声,红裙突然高扬,脚尖甩起,直踢向花无缺的面门。
“呼”。这一脚毫无停滞,迅疾非常,倏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红通通的像是一道弯月般的火焰刀刃。
花无缺的身形蓦地倒退三尺,却肩未抖、脚未移,竟好似从未动过一般。
一股灼热的疾风自他面门前陡然削过,但除了让他额发剧烈飘抖外,并没能伤到他一丝一毫。
小仙女徒劳无功的退回到原地,眼中闪过些许惊异,喝道:“你以为不还手。我就会放过你了?纳命来!”
她身形再动,根本不管鞭与剑如何纠缠难分。竟一股脑的连剑带鞭的砸将过去,简直劈头盖脸。
“住手!”,一道人影突地跃过围墙,半空叫道:“张姑娘。还请住手!莫要上了奸人的恶当了。”
最后一句果然管用,小仙女应声而停,问道:“什么奸人,什么恶当?”
来人却是江别鹤,他面色惶急,还挂着许多忧色,甫一落地便道:“犬子被歹人袭击,勉强逃得一命回来,只支撑着说了一句。便就此昏迷不醒了……”
他语速甚快,显然很是焦虑。
花无缺目光如厉电一般,在江别鹤的脸上扫过。道:“江大侠莫要着急,令公子境况怎样?”
江别鹤叹了口气,道:“所幸性命无碍,唉……”,他目中显出忧虑,但很快被强行压下。道:“犬子说他刚一出公子的院门,便遭人袭击……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我担心花公子和铁姑娘,便急忙赶来……张姑娘,你怎么忽然和花公子动起手来,莫不是中了歹人的奸计?”
花无缺恨声道:“究竟是谁?竟处心积虑,三番五次的要陷铁姑娘于死地?这次更是如此狠毒……”
他从不动怒,这会儿却是真的怒了。
小仙女皱了皱眉,道:“如此说来,我那婢女宛儿不是被花无缺所杀害了?”
江别鹤大声道:“花公子温文尔雅,一派君子气度,令人心折,怎会作出这种焚琴煮鹅的恶事?鄙人愿以性命担保,自然不是花公子杀了宛儿。张姑娘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小仙女道:“是有人将一封信件托一个乞丐送上门来的,而我发现宛儿果然已经失踪了,所以不管真假,我总要来看看究竟,谁曾想……哼!”
一直冷眼旁观慕容九突然开口道:“江玉郎在此院门前,被人打成半死,为何不直接向花公子求助,反而拼着重伤,大老远的跑回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