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坦然道:“一个敢弑主的人,翻脸肯定比翻书还快。李密和现在的你不一样,他到时若翻脸不认人,又没了大龙头的牵制,我的麻烦只怕会更多。而大龙头就算想与我翻脸,也要等到伤势全好那时,你说是不是?”
翟让冷哼一声,道:“你倒坦诚。”
风萧萧笑道:“我既然想与大龙头合作,自然要坦诚相待。怎么样?大龙头可是同意了?”
翟让盯着他的眼,道:“我帮你找到那两人,你护我伤势痊愈?”
他提都不提“长生诀”和“杨公宝藏”,显然仍是信不过风萧萧。
风萧萧放下他,伸出手掌,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翟让抬起右掌,与他拍到一起,道:“一言为定!”
仍凭风萧萧百般精明,却实在也没料到,他带翟让走后的第二天。寇仲和徐子陵竟然也来到了这座破庙,还和秦叔宝结伴逃亡了一阵。
若是知道这些后事,风萧萧肯定悔得连肠子都青了,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破庙半步。
不过现在的他,正带着翟让急匆匆的往荥阳城赶去。
听翟让说,李密麾下的沈落雁极富智谋,手中还有个极善追踪的人,可以指挥一头扁毛畜生于野地中寻人,少有不中。
所以为了避开沈落雁的搜寻,风萧萧在赶路时除了经常穿梭于密林。更是在翟让的指挥下绕了不少圈子,以避过来自高空和陆地的追踪,算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日,终于到了彭城郊外的河边。
此时有三艘五桅大船由下游驶来。翟让脸色一变,喃喃道:“这三艘船扯的是李阀的旗帜,假若船上坐的是阀主李渊,彭城就必有重大事情要发生了,不行,我定要去看上一眼。不过你入城时一定要小心,不然很难避过沈落雁的耳目。”
他十分担心李阀会与李密密谋什么,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就说什么都要破坏掉。
风萧萧撇嘴道:“我现在好生后悔,早知道那个叫沈落雁的婆娘这么棘手,又这么擅长找人,我还不如将你送给她,让她帮我找人呢!”
翟让冷冷道:“现在也不算迟。”
风萧萧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没想过?谁让我先遇见你呢!我这人没别的好处,不过这辈子还真没有食过言。”
翟让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既然不肯食言,现在为何还不动?”
风萧萧果然扭头就走,边走边说道:“等你伤好了,我定要好好打你一顿,非出了我这口恶气不可。”
最后他从一户民家里弄了一辆装满的柴车,将翟让藏在柴禾堆里,装成进城卖柴的农民,一路赶着车,混在进城的赶集的人群里过了城门。
然后他去衣铺里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才神清气爽的问道:“你打算从哪开始查?”
翟让道:“跟我来。”
这是一间颇具规模的酒楼,或许是两人的衣着神采都是不俗,所以伙计殷勤的迎了上来,嘘寒问暖的将两人往楼上雅间里带。
上楼到转角的时候,翟让忽然凑向那伙计的耳朵,说了一句似唐诗似宋词,上下不靠的暗语。
风萧萧顿时明了,这间酒楼肯定是翟让的眼线。
那伙计明显愣了一愣,随即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引着两人上了二楼,在雅间门口连连作揖道:“二位请进去稍等片刻,掌柜的有事出去了,小的这就去叫他回来。”
翟让进了雅间,风萧萧紧随其后,可刚一迈步,就听见一声冷哼自身后传来,一人沉声道:“伙计,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先来,他们却可以进?”
翟让理也不理,头也不回,风萧萧却忽然转头望去。
这人虽是压着嗓子说话,但依然很清脆动听,而且这声音他曾经听过,但好像并不熟,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想看看是谁。
这是个令人特别印象深刻的人,除了俊秀的俏脸上嵌着那对灵动的大眼睛外,就是下面的两条长腿,虽是女扮男装,却有种挺拔的神气。
她刚坐的那张桌上还坐着两人,是两个中年的男子,明显是她的随从。
酒楼伙计忙弓着腰讪笑道:“这是鄙号老板的朋友,小的……实在做不了主。”
那女扮男装的人道:“我不为难你,我自己与他们说。”
酒楼伙计还想开口,却被一锭飞来的银子堵住了嘴。
风萧萧向走来的这人看了又看。
这人他的确见过一面,就在东溟号上,东溟夫人曾叫她“婉晶”,应该是东溟夫人的女儿,姓名叫单婉晶,只是不知她为何会这样一副俊秀书生的打扮,还出现在彭城里。
单婉晶走到风萧萧的跟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抱拳沉声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也,兄台相格不凡,末知高姓大名,好让我李志交个朋友,一起进雅间喝上两杯。”
风萧萧暗里一阵错愕,随即恍然,这小妞一看就是个初出江湖的雏,自以为老练的说着江湖套口,其实嫩的不行,还以为自己男扮女装就没人认得出来了。
翟让这时淡淡道:“哪来的狂妄小女子,如果想要攀亲带故,对面就是倚红院。”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座青楼,而风萧萧一转目,果然在酒楼对面的街上,瞧见了写有“倚红院”三字的牌匾。
化名李志的单婉晶顿时气得直打哆嗦,俏脸素白,而她桌上的两个中年男子也立刻站起,手按剑柄,怒目瞪来。
翟让毫不在意,他是威震天下的枭雄,多路义军共推的大龙头,他习惯了不论走到哪儿,从来不需给人面子。
况且那酒楼伙计其实是他的手下,却单婉晶掷银子堵住嘴,在他看来,无疑是扫了他的脸面,嘴里自然没什么好话。
单婉晶显然从小被娇宠惯了,想不到世间竟会有人这么不客气对待自己,俏脸阵红阵白,凤目生寒,想掉头离开,又像下不了这口气,狠狠盯了雅间一眼,转向风萧萧道:“你……你……”
风萧萧对东溟夫人印象很好,所以也不欲让她的女儿难堪,便笑道:“实在对不住,今儿是那位做东,他不喜见生人,所以言语粗鲁了些,如果兄台有意,在下斗胆过去和兄台拼上一桌,赔上一杯酒?”
单婉晶听他语气诚恳温柔,脸上怒意淡去,玉容竟变得出奇的平静,不过秀眸中却射出森寒的杀机,低声道:“兄台有此心意就好,道歉就不必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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