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奋力从董淑妮诱人的清纯模样中拔出神思,思索道:“了空又来了?”
董淑妮香唇中溢出的这句话,让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了空曾来找过一趟王世充,是为获得王世充的首肯,以在上午净空街道,封锁城门,好围堵寇仲等人。
此时已过中午,不论寇仲等三人的结果如何,应该都已结束,了空突然再访王世充,又是为何?
董淑妮娇笑着续道:“寇仲真的好厉害呢!大伙儿又是净街,又是封城,连水路都布下大船,水下更是张罗捕网,就这样还是让他成功溜跑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兼之目瞪口呆呢!连了空大和尚都不得不向大舅承认,这次彻底失败了哩!”
瞧她喜滋滋的模样,像是真为寇仲成功逃出十面埋伏而感到高兴。
风萧萧“唔”了一声,面目上瞧不出什么神情波动,道:“然后呢?了空还说了什么?”
董淑妮模仿王世充的语调老声老气道:“家国大事,小女儿岂可胡乱插嘴,还不退下。”
她小嘴一瘪,没好气的道:“我不过夸了寇仲两句,就被大舅赶走啦,他们合伙儿欺负寇仲,又算得上什么家国大事了?”
风萧萧神色微动,心道:“王世充这是特意借董淑妮之口,来提醒我的。大事……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他追问道:“淑妮,你仔细想想,了空来后,都对你舅父说了什么话,最好一个字也别落下。”
董淑妮皱皱可爱的小鼻子道:“人家当时就顾着照顾大舅,哪有心思听那大和尚打什么禅机嘛!”
董淑妮和荣姣姣不一样。这小妮子心机虽深,但天性还算纯良,且对风萧萧还真没啥坏心眼。风萧萧也就不好像摆布荣姣姣那样摆布她,只能苦笑道:“你需仔细想想。王世充这么着急把你赶出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
董淑妮蹙眉道:“那大和尚真的没说什么嘛!一进门就说了一通洛阳的寺观窟三大名胜,寺为白马寺,观为老君观,窟则为龙门石窟什么的,像谁没去游玩过似得。”
风萧萧神情微变,荣姣姣更是花容转白,猛地停下了作舞的身姿。
辟尘也就是荣凤祥,不正是老君观的宗主么!
了空忽然跑到王世充这里。莫名其妙的提及了老君观,莫不是已瞧破的辟尘的真身?
“对了!”董淑妮拍了拍手,道:“他还说老君观相传乃老子李耳练丹的圣地,可惜现在为妖魅把持,圣地成了邪窟。还让淑妮往后注意远离呢!”
风萧萧与荣姣姣不由相视一眼。
荣姣姣急道:“邪帝……”
“莫要慌!”风萧萧沉声打断,意有所指的道:“就算老君观成了邪窟,也在城外而非在城内,你要是自乱阵脚,反而易被人瞧出虚实。”
的确,光凭了空这番话。只能证明他或许知道老君观的辟尘是魔门之属,却无法证明他知道辟尘和荣凤祥乃同一人,如果着急出去报信。一旦了空安排人看着,岂不等于不打自招?
荣姣姣都顾不得自己只有里衣在身,以外露的春色香艳的紧贴到风萧萧身侧,低声道:“可风道长!”
她这是提醒风萧萧,可风道人乃是以老君观弟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随侍王世充身侧的,等若已暴露无遗。
风萧萧微微阖目,缓缓摇头,叹道:“了空这一手真是厉害。让我们只知道他或许瞧破了什么,却不知道他究竟瞧破了多少。也就难以有针对性的应对。”
佛门只知道老君观属魔门,已是非常棘手。因为风萧萧深信以魔门中人的秉性,已暴露的可风根本不会置自己的性命不顾,而替魔门保守什么秘密的。
何况风萧萧并不知道佛门是否瞧破了荣凤祥的真身,还是纯粹的虚张声势,不过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因为如果佛门知道荣凤祥就是辟尘,那么问题就太严重了,代表他刺杀王世充的原因,王世充的魔门身份,王世充是否真的重伤在身,都会惹人怀疑,进而怀疑到王通才是魔门真正的目标,然后佛门便可轻易推测出魔门的目的为何。
见风萧萧和荣姣姣肃穆的神情,董淑妮此时也知事态严重,乖巧的闭上了嘴。
她其实和魔门的关系只是因王世充而来,对魔门的情况甚或至王世充的身份,都只是一知半解,她亦十分聪明的从不多做打听,这也是她于污浊中自保的方法。
风萧萧捻起酒杯,把玩、凝视一阵后,柔声道:“淑妮,你现在去府内打听一下可风道长的下落。”
董淑妮侧头想了想,道:“不用打听,我昨晚就听说他因伤重的缘故,谁是要回老君观养伤。”
荣姣姣神情越发紧张,如此就更不能肯定可风道人是否已落在佛门手里。
风萧萧毫不动容的继续道:“我可以肯定尚书府已被人完全的盯上了,现在谁出府都会惹起怀疑,所以……”
他转向荣姣姣道:“所以你绝不能轻举妄动,更不可擅自出去与任何人联系。”
荣姣姣咬着唇瓣点点头,又轻晃秀发的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事发在即,若……”
她后半句虽没说出来,但风萧萧亦可知道这是在提醒他,如果佛门其实已经清楚始末,那么将要在洛阳城发动清洗的魔门诸人,就会在毫不知情当中,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
风萧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听说过麻杆打狼的故事吗?麻杆纤细而脆,看起来是个棍子,其实无法承受大力,根本不能作为武器。但是狼会误认为是一个棍子,担心被拿‘棍子’的人用打中。所以狼不敢轻易上前,人也不敢轻易出手。”
荣姣姣美目圆睁。道:“邪帝是说,佛门就算再是清楚一切,也不敢轻举妄动?”
风萧萧抬手摸上她的脸颊。一面感受着光滑细腻的手感,一面笑吟吟的道:“圣门从头至尾。也只想在洛阳清洗武林白道,何曾打过佛门的主意?这是为何?”
在董淑妮暧昧的眼光注视下,荣姣姣的脸蛋因风萧萧的轻抚而泛起迷人红晕,却没敢避开,只低头道:“因为圣门不愿和佛门真个撕破脸,造成两方全面开战,这代价谁也承受不起。”
风萧萧食指摩挲着她的两瓣香唇,轻笑道:“佛门亦然!了空今儿这一出。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威吓。所谓攻是不攻,不攻是攻,正是取自孙子兵法中的围而不攻,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他见荣姣姣美眸中闪起思索的光芒,满意的收回手,知道自己已成功撕烂荣姣姣的心防,她对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设防了,笑道:“既然佛门不攻,圣门就攻。既然佛门想试探圣门的底线在哪。咱们就让他们试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