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眼睛发亮的问道:“莫非是‘飞羽’郑踪?”
他曾在荥阳偷听过沈落雁与徐世绩的谈话,知道她手下原有这么一个人,极善追踪,只是没料到此人居然跟着她一同来了。¢£,
沈落雁也没想到风萧萧居然知道郑踪,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颇为自得的道:“郑踪精擅追踪寻人之术,还养有可追踪寻人的灵鸟,对落雁助力多矣,不论是是追捕某人或是查探敌人的行军布阵,纵高山密林亦挡不住灵禽锐目的俯视。只要知道曹应龙的大致方位,他根本无所遁形。”
风萧萧脸上略显兴奋之意。
他才不在意区区一个曹应龙,他只在意赵德言。
本来他想好了办法,绝对能够诱得赵德言现身,不过赵德言好歹是魔门三大巨头之一,排名仅在祝玉妍和石之轩之下,像这种高手,于正常情况下,就算打之不过,逃还是总能逃掉的。
就像风萧萧虽然敬畏宁道奇,真打起来却也不惧一样,因为就算以宁道奇大宗师的实力,也休想留下他。
何况善谋的人大都天性谨慎,想要赵德言逼入死境,何其难也。
赵德言若只一味的逃跑,莽荒山野无穷尽,只要让他逃入密林,风萧萧也无可奈何。
但有寻踪的办法就大不一样了,风萧萧绝对可以把他追到死。
事到如今,既需沈落雁的倾力配合,风萧萧也就不再隐瞒自己的真正目的,向她和盘托出一切。
沈落雁听到他居然要对付的人是赵德言,不由大吃一惊,待听到赵德言的密谋,更见花容失色。
思索少许后,她苦笑道:“突/厥有练鹰秘技,久经训练的通灵鹞鹰不但可以迅速传递军情和寻踪之外,还可以扑杀别人的灵禽,既然赵德言此来实为追杀突利可汗,很难说他身边没有带着养鹰人。何况郑踪的养禽之法其实也是来自大草原,虽然他养的神鸟通灵,在寻踪上更青出于蓝,但想与属猛禽的鹞鹰搏杀,只怕……不行。”
风萧萧眉头锁起,心往下沉,沈落雁虽然说得是可能,但他认为以赵德言的谨慎,必会是一定。
沈落雁俏面上浮现犹豫的神色,沉声道:“精通养鹰练鹰秘技的人就算在草原上亦十分稀少,可堪一用的鹞鹰则更少。最就算赵德言贵为东/突/厥国师,也不可能同时带上两头。郑踪或可以指挥他的灵禽缠住鹞鹰少许,只要邪帝行动够快,或能抢先一步杀其主人。失主的鹞鹰绝不会听命他人,再是凶猛,也无需顾虑。”
别说沈落雁犹豫,风萧萧也变得犹豫起来。
别看这只是一只鸟,放在当代,尤其在中原,其重要程度,怎么形容都不会过分。
这简直就相当于一个高空雷达,带着它领兵打仗,就等于开了天眼,敌人的兵力部署,行动方向,虚实真假,包括偷袭,都休想瞒过这一双来自天空的锐眼,如此打仗,想输都难,谁用了都是名将,难怪瓦岗军能百战百胜。
沈落雁脸上露出一抹那种被侯希白画于扇上,动人的落寞神情,轻轻道:“洛阳前一战,若非李密自恃和王世充暗有默契,十分托大,使落雁驻守荥阳,亦未曾带上郑踪,否则寇仲的偷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导致他在猝不及防下,进退失据,由此败北。”
风萧萧也微微摇头轻叹。
寇仲那回的确是胜得幸运,李密则是败得实在窝囊,难怪他极不甘心。
风萧萧垂着头默默的盘算,难以拿定主意。
如果能用这只灵禽换赵德言死,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换了,可如果只换得一个杀死赵德言的机会,还未必能够成功,那就真是千不值万不值了,此等灵禽完全能在将来的战场上,发挥出更为巨大的作用。
沈落雁美目凝视着风萧萧,静静等他做出决定。
她是军师,责任是在错综复杂的情势里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并将种种利弊剖析清楚,至于该做出何种抉择,就是主公的责任了。
而且她也想借此看看风萧萧究竟值不值得她追随。
风萧萧似下定决心般的拍了拍桌面,缓缓道:“赵德言尤善奸谋,既能挑动东/突厥攻中原一次,就还能挑动第二次,第三次。我绝不能寄希望于下一次还能揭破他的奸谋……”
他收回手掌,紧攥成拳,盯着沈落雁道:“你去和郑踪说,这不是我个人的私怨,而是事关中原兴衰,汉人传承。我风萧萧绝不能容忍再来一次五胡乱华,为此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没有我不敢杀的人,更没有我不敢做出的牺牲。赵德言这次必死无疑!”
沈落雁盈盈起身,娇颜如春花般盛放,嫣然道:“如邪帝所愿,郑踪必会尽心尽力。”
……
正所谓破局要破源,别看突利如今被各方追捕,既有朱璨的迦楼罗军,又有人多势众的四大寇,还有西突厥国师云帅这等高手,好似危若累卵,难以化解,其实追溯源头,只是赵德言一人而已。
像徐子陵那般看似尽心尽力的护着推力杀出重围,实乃笨得不行的下下之策,看似颇有义气的拼命搏杀,实则将突利一直置于被让人围剿的危险境地,只要稍有不慎,两个人谁也活不成,除了能让徐子陵博得个好名声外,根本于事无补。
要知迦楼罗、四大寇分属魔门不同的派别暗中控制,是应阴癸派的要求而大举出动来追杀突利,阴癸派则是应赵德言的要求。
除此之外,魔门本身与突利根本无冤无仇,所以一旦赵德言身死,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得罪这位突厥王子。
如此一来,迦楼罗军、四大寇必会立刻退去,唯剩云帅一人。
突利好歹还有个“龙卷风”的称号,一手旋风快枪名震大草原,比跋锋寒的名头可响亮多了。
想要在茫茫荒野密林之中追杀他这个武功不算低的人,若无特殊手段,任凭云帅武功再高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