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有一些凡俗世人会活得腻烦了,不想活了,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他们在做事的时候就会慢慢悠悠,就会出工不出力。
人家已经是不想活了,连死都不怕,还怕寿元不足?
每每出现这种状况之时,就会传来一声鞭子响声。
啪!
鞭子抽打在那些偷懒、不想活了的凡俗世人身上,打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些凡俗世人才会发出声音。
啊!
痛呼之声,传遍四野。
这呼喊声是如此的尖锐,是如此的响亮。
似乎能刺破耳膜,直达人的灵魂深处。
只有在这种痛呼之声响起之声,才会让人恍然大悟,猛醒过来,心想道:“哦!原来真是活物,原来不是木偶。”
被鞭子打了,身上全是血痕,于是就在地上打滚。
宁愿打滚,也不去干活。
受够了!
活够了!
干脆死了吧。
这些凡俗世人本就身体虚弱,被打了一阵子之后,自然气绝身亡。
于是,他们手臂上带着的寿元玉环也完全没了作用,残留在寿元玉环之上的一些寿元余额,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捕快手中。
只是捕快也不急着把寿元玉环里的寿元余额转给自己,而是把寿元收了起来,喜滋滋的兜着。
时至此刻,柳毅又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怕那些青楼当中的主要恩客,并非是寻常凡俗世人,而是这些总能得到不少不义之财的捕快。
捕快狰狞着嘴脸,像是一只只蛰伏在山间的猛虎,监督鞭挞着那些正在干活的凡俗世人。
很显然,这些捕快活得比寻常老百姓要更加快活,更加潇洒。
只是,柳毅却发现了,这些捕快也全都是年轻人。
没有任何一人,有着超过三十岁的相貌。
更没有任何一人,头上长出了白发。
而每一个捕快手臂之上,也会带着寿元玉环,只是他们手臂上的寿元玉环中的寿元额度,却比凡俗世人的要多了一些。
想必这些捕快,也是些朝不保夕之辈,只是比寻常百姓要逍遥快活而已。
凡俗世人的寿命,在百岁左右。
寻常人只要无灾无病,活到七八十岁压根就不成问题。
“到底是谁做出了寿元玉环这种东西?”
柳毅摇头叹气,凝视着山野当中忙忙碌碌的凡俗世人,心中念想着:“这些凡俗世人,与诸天万界当中的凡俗世人一样都是人,理当能活七八十岁,甚至长命百岁,可却无一人,能活到长出白头发的年岁!到底是谁,藏在幕后,豢养了她们?”
所谓豢养,就是像养育牛羊一样养着。
只等有朝一日,用来宰割。
“那些带刀的捕快,本就是被豢养之人,本就活得十分悲哀。可他们却丝毫不觉得悲哀,反而像对待牛羊一样对待别人,欺压别人,只怕自己当做了真正的主子,把别人都当做了卑微的奴才,这才是悲哀中的悲哀……”
柳毅喟然长叹,鼻间却是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味。
死在野地里的凡俗世人,早已被人拖走了尸首,肉身还会被利用一番,用来喂养一些独特的灵兽。
至于他们洒落在山野间的鲜血,则能用来招惹蚂蚁,苍蝇。
嗡嗡嗡的苍蝇之声虽然可恶,却能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似乎未有这种活物,才是自由的。至于山野中忙忙碌碌的百姓,则似乎都是木偶。
陆压道人领着众人一路缓缓飞驰,慢慢的飞远了数十里,来到一座矿山当中。
从矿山到城池相隔三十余里,若是用脚赶路,一个来回就需要大半天,哪有时间做工?于是在矿山里做事之人,需要每天坐两次马车,赶车的是捕快,上车需要支付寿元,若是寿元不足,只怕连车钱都付不起。
能在矿山做事的,都是身强体壮之辈。
一个个抡着锤子用力砸碎矿石,或者背着篓子去矿洞里运送矿石,或者就在筛选矿石……
在阳光照耀下,这些百姓身上油光焕发,显现出一阵阵亮光,十分的耀眼。
一条条暴起的青筋,遍布在他们皮肤之下,显现出爆炸性的力量。
可这些壮汉依旧是神色木讷,十分的沉默。
相对其他地方的百姓而言,这矿山里做事的百姓,只算是强壮一些的木偶。
他们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来不及说话!
一说话,就会分心;一分心,手中的事情就做不好;一旦做不好手中的事情,就得不到那么多的寿元补充;寿元玉环里的寿元余额不足,就意味着活不下去。
所以,很多凡俗世人,甚至连衣物都不穿。
就这么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赤条条的在山野当中忙活。
买衣服,也要耗费寿元。
若连活都活不下去,穿衣服又有何用?
人生在世,活着才是第一要事。
前后共有两日时间,柳毅在这城中见到的,都是些壮年男女。
见不到年老的,也见不到年幼的。
见多了凄惨的景象,柳毅眉头一只皱着没有舒展开来,他手中早就拿出了一葫芦美酒,又拿出几个酒坛,分给胡图图与句高等人一人一坛,就连贪狼都有酒喝,唯独多宝道人没有。
柳毅手中的酒葫芦,源自于陆压道人,其中藏着的是一量劫之前窖藏的美酒。
“师叔祖为何师叔祖给他们酒喝,却不给贫道?”
多宝道人转过身来,朝柳毅拱手问道:“贫道虽然有几分奸诈,可却从没有做对师叔祖不利之事,师叔祖何必如此记仇?”
柳毅摇了摇头,抬起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只把多宝道人的话语当做了耳边风,旋即抬起手臂,指了指山野间木偶般的凡俗世人,问道:“为何只见到壮年男女,为何见不到老人小孩?莫非老弱病残都被活生生的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