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顾诏的感受,洪右荷可不认为顾诏还能在办事处呆多长时间,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踩着提升级别的红线,顾诏也已经到日子了。副处干部担任办事处的科长,维港办事处还没有这么奢侈,顾诏最后可能调往内陆担任地方实职。
在机关锻炼了,就下放地方,然后再回更高级别的机关,再下放,这是官场上升职的套路,也被称之为“固有模式的曲线升官”。
顾诏实在是太年轻了啊。洪右荷摇摇头,不再去想他,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
至于卢胜德,也找了洪右荷几次,都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摆出痛改前非的架势来央求洪右荷,甚至不惜采取下跪的姿态。
但是,洪右荷就算心里想保他,也是力所不逮,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的。冯令起比卢胜德重要得多,最后出来扛罪的只有卢胜德。
卢胜德见洪右荷硬着心肠不保他,后台也把他扔到了一边,顿时破罐子破摔起来,在洪右荷的办公室里红着眼睛大叫,如果洪右荷落井下石,他就不惜把他跟洪右荷的关系说出去。反正他卢胜德也已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人要是豁出脸皮去,谁怕谁?
说到这里,洪右荷算是彻底对卢胜德死心。她冷笑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和一对发票,冷冰冰的说道:“这是你担任科长阶段在外面的花销,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照片,你看一下吧。”
不用看,卢胜德就满头冷汗。他没有想到,洪右荷跟他关系那么亲密的时候竟然还留了一手,那些发票有什么猫腻,照片上昏暗的环境中他在做什么,卢胜德全都明白。如果他准备拉洪右荷下水,洪右荷必然也会把这些东西捅出去,最后的结果洪右荷顶多是个监察不利的罪过,几年之后就有可能重新履职。但他卢胜德可就惨了,这些证据摆在面前,那已经不是开除公职能够减免的了,坐牢是逃不过去的。
“你狠!你真狠!”卢胜德满头青筋,死瞪着洪右荷。
洪右荷点上一根烟,悠悠的说道:“我是个被男人伤害过的女人,所以对于婚姻之外的感情,总是要留个心眼的。”
这时候,卢胜德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看透过洪右荷这个女人。
办事处嘈嘈杂杂,卢胜德自动卸去了科长职务,由李梅兼任着。大家都明白,李梅突然之间就成了办事处的新贵,能够身兼两科,很显然是为了接顾诏的班做锤炼,到时候李梅的意见很有可能左右着这两个科长的归属,纷纷明里暗里的向李梅献殷勤。而李梅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开始凸显,来者不拒的同时又打着太极推手,让人既不着恼又无可奈何。
到了北方飘雪的季节,顾诏终于等来了来自天都的电话,却不是意料中的柳部长方面,而是雷秋语。雷秋语一张嘴就劈头盖脸的把顾诏训了一顿,把顾诏说得晕头转向。
“雷少校,我是得罪你了怎么的,怎么好几个月没有消息,突然就找我发飙了?”顾诏皱着眉头问道,论军衔他可是跟雷秋语平级的。
“你少来!我说顾诏,你可以啊,弄到那么大的蛋糕,为什么不偷偷摸摸的送到咱们特部来,偏偏要走什么津门港口!现在好了,几个军区的大佬就差在总参大打出手了,那批设备怎么轮也轮不到咱们!你想想,你好好想想,特部可是你的娘家,有好事不想着娘家,有这么办事的吗?”
顾诏算是低估了那批设备的重要性,现在内陆的高精端军用设备领域还很贫乏,这么一批具有重大研究意义的东西,军区不抢破头那才怪了。
“那个,没有那么夸张吧?”顾诏讪讪的笑了。
“没有?没有才怪!我爷爷说了,等你来天都,非要使劲打你的屁股不可。”雷秋语说到这里顿了顿,很显然是对顾诏身体的某个部位感到脸红,随即声音低沉的问道:“我说,你有没有偷偷扣下来点东西?”
顾诏一阵头疼,反问道:“难道雷老就没有在北方那边想想办法?就这么仨核桃俩枣的,雷老要是拿我出气,也太小家子气了。”
雷秋语噗嗤一笑,小声道:“有点进展,但效果不明显,哪里有你这样直接拿来方便?”
顾诏嗯了声,随即想起现在周茜兮跟游**已经用股市赚来的大批资金对北方那边进行商业渗透,几年之后,说什么也要捞到几天大鱼才算罢休。
九七年冬至,顾诏慢步走过维港与海都中间的桥梁,再次回到内陆。
等待他的,将会是来自天都的考核。</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