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这一着我早该想到,为何突然有点神智不清了。”黄眉和尚眉毛一扬,挺起木鱼槌,叮的一声,在棋盘上划了一个圈。
其实黄眉和尚与段延庆的这一番比拼,不但是斗智,而且是斗力,如果谁的内力不足,在青石板上形不成清晰的落子,那无形中就是输了。
黄眉和尚峰回路转,这一子下处,实在是非常地有力,棋的思路也是巧妙无比。
段延庆“咦”了一声,诧异道:“凭你老和尚的棋力,似乎还达不到这个水平,难道是在作弊?”
黄眉和尚脸上露出了微笑:“老衲大智若愚,虚若怀谷,深藏不露,引敌深入,都是有的,棋局如战场,如果都被你洞若观火,那老衲还陪你下什么棋?”
瞧着黄眉和尚一扫刚才的愁闷,脸上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洪金不由地暗笑,这老僧还真有意思。
段延庆仔细审视了一下局中的形势,非常慎重地下了一步,结果都在段誉的算中。
黄眉和尚借助着段誉的指点,根本不用多想,只是略看了一眼,就紧跟着下了一步。
这一子下了,段延庆猛地吃了一惊,他本来觉得局势已完全占优,就等着慢慢引黄眉和尚进入圈套。
谁知黄眉和尚这两子一下,霎那间就扭转了局势,真有鬼斧神工之妙,实在是突如其来的好招。
段延庆的身子慢慢地向青石板前趴了过去,他反复地参详,这才面色凝重地下了一子,对眼前这个面有异像的老和尚,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黄眉和尚这次根本就是不假思索,在段延庆落子以后,立刻就开始了落子,从局势和心理上,都给了段延庆极大的压迫。
苦恼的人变成了段延庆,他手里持着细铁杖,居然都在轻微地颤抖,额头上居然冒出了汗珠。
以段延庆内力的精深,就算是烈阳高照,他都不该这般失态,可见他劳心劳力,实在是令他苦恼不堪。
“噢,对了,就是这里。”段延庆脸上突然流露出来了喜色,细铁杖一挥,嗤的一声,就在**路下了一子。
此招一出,黄眉和尚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失望的神情,如今他已重占上风,只要段延庆一子应对失误,他就能将优势进一步扩大,从而完全掌控局势。
奈何段延庆的棋力到底非凡,实在并不逊色于段誉多少,这一招应对,守中带攻,完全没有任何的失误。
令黄眉和尚震惊无比的是,接下来的棋路,完全按照段誉的所思所想,双方应对丝毫不差,就如排演好的一般。
其实棋力到了段誉这般境界,对于整个局势的把握,对于棋局形势的推演变化,已是相当高明。
这些出招和应手,都如事先排练好的一般,逼得人不得不这样应对,因为除此以外,没有更好的应招,除此以外,局势都会大亏。
在这种棋局相当胶着的微妙形势下,谁敢抢先变招,都要有着极大的勇气,冒着极大的危险。
如此一连下了六手,黄眉和尚眼看优势越来越大,所有的白子动相互应,眼看就要连成了一片,不由地喜上眉梢。
最关键的第七个应手来了,只要段延庆再依照段誉的算计下了一手,那么黄眉和尚可保稳胜。
眼看大事已定,黄眉和尚不由地紧张起来,他反复地对局势进行了推演,觉得段延庆除了这一应招,再没有其余的应手,紧皱的双眉,这才渐渐地舒缓开来。
段延庆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棋局,似乎要钻到青石板中去,他心中有着一个决断,总是拿不定主意。
洪金能够瞧出,这一局棋到了关键点,段延庆只要一着不慎,立刻就是满盘皆输,再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陡然间,段延庆深吸了一口气,将细铁杖一指,在边角处下了一子。
这一子刚刚点出,就听青石屋中发出了一声惊呼,似乎是段誉也并没有想到。
黄眉和尚更是料不到,段延庆居然会舍弃正在纠缠的腹地,转而将战火烧向了边角。
如此一来,黄眉和尚深知他已掌握了不小的优势,但是如何积小优为大优,进而转化为胜势,他却根本看不出来,神情一下子有点懵了。
破痴和尚一看师父陷入了苦思中,很久没有下子,于是就想故伎重演,向段誉去学招。
谁知还不等破痴和尚走开,段延庆就瞧出了其中有鬼,将细铁杖向着他一指:“你给我站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瞧着段延庆细铁杖上荡起的劲风,黄眉和尚皱了皱眉头,一指点出,正是他赖以成名的金刚指,点到了细铁杖上。
两个人的动作,登时停顿住了,原来在这一霎那间,他们居然比拼起最为凶险的内力来。
经过一番拼斗,段延庆的内力胜在霸道,黄眉和尚的内力却是相当地平和,短时间内,很难分出高下。
如果洪金此时出手偷袭段延庆,定然能将段延庆伤了,可是他怎能趁人之危,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
破痴和破嗔相互间对望了一眼,他们都不敢上前动手,唯恐一个不慎,反而帮了倒忙,伤到他们的师父。
对于黄眉和尚,破痴和破嗔都是打从心眼里崇敬,料想他虽然胜不了段延庆,可是自保,却想必是不成问题。
借着青石墙的缝隙,洪金可以清楚地看到,段誉正在拼命地奔跑当中,神情如癫如狂。
木婉清却是双眼紧闭,晕倒在一旁,她的衣衫不整,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对于段誉的定力,洪金真是由衷地佩服,如果换成是他和木婉清,在服了“阴阳和合散”的状态下,很有可能就会突破界线。
洪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推开石墙将段誉救出来,陡然间听到地下,传来一种极为细微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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