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百龄仔细地瞧着棋局,只觉得三五子一小变,十数子一中变,数十子一大变,一个变化套着一个变化,劫中有活,活中有劫,连环圈套,实实在在是无穷尽也。
只算了三五个变化,范百龄就觉得头涨欲裂,他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直溅得石桌旁斑斑点点都是血迹。
洪金在一旁,不由地吃了一惊,他没敢仔细地瞧这棋局,没料想,杀伤力居然是如此的惊人。
苏星河长叹了口气:“百龄,这个棋局,是你师祖耗费了三年心血,研究了无数棋局变化,这才精心布成,你的功力未济,就此罢手吧。”
范百龄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师父,你知我一生爱棋如命,为了解这珍珑棋局,就算断送了姓命,我都会含笑九泉,请您老千万成全。”
“罢了,罢了。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就继续解罢,凭你的勇气,去撞击那万中无一的可能,为师祝你好运。”苏星河挥了挥手,示意范百龄可以继续观看。
范百龄苍白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血色,这是极度欣喜的神色。
如今的范百龄,就象是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在拼命寻求翻本的机会,明知道会输,却还是会孤注一掷。
范百龄愣愣地望着棋局看了许久,突然间鲜血狂喷,身子慢慢地瘫到在地上。
苏星河将手指一挥,点中了范百龄的穴道,可以使他安定心神,从而更好地恢复。
自始至终,范百龄没有动过一个棋子,单凭棋局里面的变化,就让他晕倒在棋局旁边。
其实,范百龄所算过的变化,在这珍珑棋局来说,只是初窥门径,根本就不值得一晒。
范百龄纵然晕倒,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不管如何,他为了喜欢的东西,真真切切地拼搏过了,纵然输了,总算是一生无憾。
就在这时,一个棋子般的东西,突然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落在棋局的中间。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知道又有一个不怕死的人前来解局了,只不知胜负会如何?
就连丁春秋,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棋局上,这是他的师父无崖子一生的心血,他倒真是好奇,究竟有没有人能够解得开?
仔细看落在棋盘上的棋子,却是一个松子,想必是被人抛来作子。
“呵呵,没想到又来了一位高人,这一着确是妙手。”苏星河笑眯眯地道,正准备应子。
突然间从另外一边,落下了另外一个细小的松树皮,却是有人代苏星河应了一招。
苏星河不由地大为惊奇,因为这一着应手,正是他心中所想。
对于这个棋局,苏星河经过数十年来思索,种种变化都已清楚,能够下出应手,自然毫不为难。
可是这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人,立刻就能代他下出应手,棋力之高,令苏星河不由地大为吃惊。
不但如此,苏星河还能感觉到,两边落子的速度和角度,都是相当地神奇,论起武功,只怕都不比他差,这才是最让他惊奇的地方。
如此你落一子,我落一子,片刻间两个人下了十余子,越下越快,显然都是早有盘算。
陡然间只闻一声冷哼,声音里面实在有着说不出的怒意,明显是被人抢了风头,受了挫折,这才心中恼火。
“公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包不同等人齐声叫道,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从一棵大松树下,走出来一位异常俊朗的公子,二十七八岁年纪,淡黄轻衫,腰悬长剑,翩然而来。
段誉立刻向着慕容复望去,越看越觉得慕容复风度翩翩,光彩照人,越看越觉得自惭形秽,不由地心伤不已。
“果然……果然是这样潇洒闲雅的人物,高傲的如同天上的凤凰,恰好配得上王姑娘,而我段誉却如一只草鸡,只适合在地上觅食,又怎能……唉……”
段誉不住地自叹自艾,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极为愁苦,原本明亮的眸子,立刻变得灰暗无光起来。
洪金不由地走了过去,拍了拍段誉的肩膀:“段兄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机缘,每个人存在,有每个人存在的意义,在真正懂你惜你的眼中,你比这个慕容复,要好了千倍万倍。这一点,你须得明白……”
段誉吓了一跳,随即省悟过来,不由愣愣地说道:“我……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洪金点了点头:“段兄弟,鼓起勇气,做好自己。别让明珠蒙尘,别让灿烂的人生,失去了它本应有的光彩……”
段誉的脸上绽发出了神采,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洪金兄,多谢你开导我,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洪金正在与段誉说话,陡然间发现了段誉神不守舍,连他说的话都完全没听到。
顺着段誉的目光瞧去,就见从慕容复出来的那棵松树后面,走出来一位绝代佳人,自然就是段誉无时或忘的王语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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