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天山灵鹫宫偌大的声势,玄慈等人的脸色都变了,如果双方真的展开血战,中原武林未必能胜,就算能胜,必然也是惨胜。
江湖中的豪杰之士,经此一役,能够活在世上,不过十之二三,代价极其惨重。
洪金越众而出,大声道:“玄慈方丈,我们不能为姑苏慕容氏作刀,他们妄想兴复大燕,千方百计挑拨中原武林与契丹、大理的关系,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嗤!
一道凌厉至极的指力,如同利箭般从空中划过,直指洪金的胸口要害。
如果是换作初出道时的洪金,恐怕不能躲过,可是他此刻天山六阳掌一挥,将那道指力化解到了无形。
萧峰大怒:“这位……前辈,你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要出手偷袭?如果再敢妄动,我对你不客气。”
慕容博的脸上闪过一阵阵的煞气,一生当中,他从来没被人这样要挟过,要不是顾及萧峰四人的本领,说不定他会怒而出手。
萧峰早就认出,灰衣僧就是害死谭公谭婆的帮凶,如果不是身在重围,只怕早就找他拼命。
“王爷,我等救援来迟,还请恕罪。”随着一声大喝,大理三公领着大理的百余名好手,快速地从山下赶了过来,原来也是洪金报的信。
玄慈见到形势越来越复杂,不由皱起了眉头,慕容复等人更是暗自惊心。
全冠清本来站在最前列,想要借着对萧峰的攻击,重新树立他在丐帮的威望,此刻见事不妙,不由地身子挪动,慢慢地隐身到了丐帮帮众当中。
“无论如何,萧峰你这弑父弑母弑师弑友的契丹恶贼,都是死有余辜,我们决不能让这种人活在世上。”慕容复仍然不甘心失败,大声地叫嚷道。
洪金道:“好啊,慕容复,你想再提往事,就让大家听个明白,到底谁是堂堂男儿,到底谁是歼诈小人?”
这番话,堂堂正正,充满了凛然正气,慕容复的心中,不由地一跳。
“好啊,萧峰,你如果够英雄,就要敢于承认,你的父母和恩师,以及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徐长老等人,是不是死于你手?”慕容复脸色阴冷地道。
萧峰的脸色立刻黯然下来,他大声说道:“萧峰生在世间,蒙父母收养,含辛茹苦,蒙恩师授艺,风雨无阻。恩情如山高,如海深,常思无法报答,至今夙夜难安,怎肯出手加害?各位,当我萧峰是人不是?”
慕容复冷冷地道:“契丹狗贼,那有丝毫人姓?你为了隐瞒身世,这才铸成大错,而且一错再错,终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你不肯承认,难道在场豪杰,都不长眼睛,不生耳朵吗?”
萧峰怒极,瞪着慕容复,想要雷霆般的出手,可是知道一出手,必然会酿成大祸乱,这才强自忍住。
“玄苦是我杀的,谭公谭婆、赵钱孙、铁面判官单正等人都是我杀的,单家庄的火是我放的,这些人全都该死。”一个苍老的声音,陡然间传了出来,然后场中,突兀出现了一个黑衣僧人。
萧峰一听这个声音,眼中如欲冒出火来,他大吼了一声,就准备扑上前去厮杀。
“大哥,这里面另有隐情,你一定要先弄明白,否则,会造成天大的遗憾。”洪金死死地按住萧峰的身子,总算是及时地将他阻止住。
“老匹夫,你杀我父杀我母杀我师杀我友,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能消我心头之恨。”萧峰脸上的青筋暴涨,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你杀我?哈哈,如果真是这样,你的逆天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黑衣僧哈哈地大笑起来,只是笑声当中,充满了凄凉之意。
玄慈一直盯着黑衣僧看,听到这个笑声,如同回到了三十年前,身子陡然间晃了一晃,惊叫道:“是……是你?”
黑衣僧苦笑道:“整整三十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玄慈神情颇为复杂,有着恐惧,有着悲哀,还有着说不出的愧疚,说不出的仇恨,他喃喃地道:“这个笑声,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三十年前,就是你孤身一人,杀败了中原武林高手的联手。你的功夫,可真是惊人。”
黑衣僧道:“就算是武功无敌天下又如何?曾经的欢乐,再也找不回来了。我携妻携子到中原省亲,谁知欢乐之旅,却成了断肠之殇,你们中原武林,为何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下此狠辣毒手?”
听到玄慈和黑衣僧,你一言我一语,将当年雁门关的事情,说了一个一清二楚,在场的英雄豪杰,不由都惊得目瞪口呆。
萧峰身子剧震,虎目含泪,望着黑衣僧:“难道……难道你就是我的……父亲?”
黑衣僧正是萧远山,他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露出来了一张粗犷的面容,与萧峰有着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