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广西撇撇嘴,摆明是不把排长的话当一回事。等排长走了,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他玩近防炮的心得和经验,搞得我们也心痒痒的,很希望能有机会好好的打上一千几百发炮弹!
清点一下伤亡,我们伤亡并不多,打了这么久只有七人阵亡,八人受伤,而安南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自动自觉去滚雷的,被近防炮打碎的,被我们击毙的,被人工电动雷连炸带烧弄死的,什么样的都有,少说也死了四五百人了吧。只是打死了这么多敌人,我们却没有半分快乐,因为我们知道,这只是安南人的第一波攻势,接下来的攻势肯定会更加凶猛,我们真的能挡住吗?
连长果断下令通讯兵跟指挥部联系,请求得到陆军航空兵和远程火箭炮的支援,否则我们是很难守得住的。这鬼天气,恐怕空军是指望不上了,陆航嘛,山里狂风暴雨的,太过危险,只有等到雷停了再来——但愿我们能撑到那时候。说到底,我们现在还能依靠的,居然就是远程火箭炮发射的被动制导炮弹了!还好,这玩意儿手动引导,并不难操作,我们连至少有五个人会,只要炮兵开火,他们就敢打包票这些炮弹一定会砸到安南人头上。
旅长那头很快给予答复:“直升机现在还不能出动,炮火支援要多少有多少,实在不行我们甚至可以发射中程导弹支援你们,要求只有一个:给我像根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那里!”
连长毫不含糊地应了下来。他的足够的信心可以坚持到直升机增援到位。
我们并不知道的是,就在我们跟安南游击队苦战不休的时候,整个后方都乱了套,鬼才知道从哪里钻出这么多安南人,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装备冲上公路,袭击我军运输车队、物资中转站甚至哨所,而我军也并非全无准备,结果倒好,到处都是枪炮声,当真称得上是狼烟四起了。集团军指挥部敏锐的觉察到这样的大规模袭击不合常理,但一时间也无法看穿安南人的企图,只好让各部继续跟安南游击队纠缠,同时让集团军侦察大队随时待命,准备出击。
雨势已经开始减弱,这对安南游击队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在被机关炮扫得一片狼藉的树林里,六兄阴沉着脸下达了全力进攻的命令。几位队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黄少校冲六兄大吼:“还要进攻?你看看我们死了多少人!刚才交火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死伤了至少三百人,三百人啊!我们能有多少人可以这样消耗?不行,这
次行动必须取消,因为它已经失败了!”
六兄声音坚硬如钢:“不,还没有失败,我们还没有死光,行动就没有失败!华军的火力是很猛,他们甚至还有我们没有见过的巨型地雷,但那又能怎么样?他们的机关炮总不能一直不停的扫射,炮管总会烧坏的,他们的巨型地雷数量也是有限的,总有耗尽的时候,只要我们不停的进攻,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黄少校快要崩溃了:“那得死多少人啊!我的部队只剩下一小半人了!敢情他们不是你的部下,你不心疼是吧?”
安南游击队员朝这位少校投去复杂的一瞥,没有说话。六兄一手揪住这位胆敢冲最高指挥官大喊大叫的少校的衣襟,很难想像这个枯瘦的老人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臂力,居然将这个年轻力壮的不伙子给拎了起来,瞪着他一字字的说:“我能不在乎吗?我是一名老兵,参加了安南独立以来的所有战争,安南与高卢的战争,安南与花旗国的战争,安南南北方内战······无役不与,我中过七枪,大腿至今还残留着一块炮弹碎片,到下雨天痛得几乎走不动路,我被炮弹炸晕过四次,还当过一次俘虏,至于我的战友死了多少,连我都不记得了!作为一名老兵,我远比你们这些思想觉悟过关的年轻军官更懂得生命的可贵,更懂得珍惜每一名士兵的生命!说实话,我已经老得快要走不动了,只想着在床上安安心心的过完最后一段日子,可是你们这帮家伙居然异想天开搞什么军事扩张,又为国家招来了一个强敌,连我这样的老人也不得不重新扛起步枪!看着这一片片焦土,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这一切本来可以避免的!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战争已经爆发,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力量去打击侵略者,哪怕付出十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如果你做得好,我让路,如果你做不到,就请你闭嘴!”
黄少校被吓到了,本能的拼命点头。六兄放开他,转身对队员们说:“孩子们,不要怕,敌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们不过就是仗着武器好,火力猛,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只要我们冲进他们的阵地,把手榴弹投到他们身边,他们就会彻底崩溃······对,他们有坚固的防线,而我们现在连迫击炮也没有剩下一门,都被打光了,硬攻的话我们会死很多人,真的会死很多人。作为一名从旧时代过来的老兵,我想对你们说,死并不可怕,相反,为了国家去牺牲是光荣的,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国都亡了,你去还活着!挺起胸膛来,让那些华国人看看,我们安南,没有一个男孩子是孬种!”
目送着这些并不合格的游击队员再次拉开散兵线,飞蛾扑火一般冲向华军防线,看着他们高呼口号用血肉之躯前赴后继地冲击着那道冰冷的死线,就连冷血的突击队员也感到一丝不忍。副队长低声问:“我们真的就这样不管了吗?他们人多势众,要是我们能帮他们一把,没准他们真的能取得胜利······”
阮月仙冷冷的问:“我们千辛万苦渗透到这里来,就为了消灭华军一个连?”
副队长欲言又此,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阮月仙说:“出发吧,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说完率先转身朝公路方向走去。现在公路上到处都在发生激战,华军的巡逻部队被抽空,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们越过公路了,因此这些安南特种部队的精英走得很从容,很放心。在他们身后,一千多名平均每人只能分到二十发子弹的安南游击队员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打得异常英勇、顽强,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同样英勇顽强的华军,被激怒的华军用五倍疯狂和十倍猛烈的火力将他们一层层的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