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嗖!!
两枚反坦克火箭弹从遍布碎尸的环形阵地上激射而出,锋芒怒指,直扑几十米外两架米-8运输直升机。这两架米-8运输直升机正舱门大开,成队的机降步兵蜂拥而出,可以说是最好的靶子,根本就没有任何闪避的机会,两发火箭弹各自命中了目标,将这两架倒霉的直升机打成火球,迸飞的机体碎片割倒了好几名机降步兵,有两个倒霉蛋甚至被旋飞而来的螺旋桨拦腰斩成两段。不过这已经无法挽回阵地失守的命运了,这两名巴军士兵连转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幸存的机降步兵扫成了一张破布。
战况实在是太混乱了,误伤的悲剧时有发生,一些因陀罗士兵不是死在巴军手里,而是被自己人的机枪扫掉的。就连打掉巴军重炮团指挥部、立下大功的德巴那汗中校在干掉巴军一个排,为陆航夺取了一块极佳的空降场时也挨了自己人一顿炮击————那是另一支突击队干的好事,他们夺取了巴军一个炮兵阵地,把几门山炮炮口调转过来猛轰巴军阵地纵深,一发炮弹砸在中校身边,距离不到三米,将中校震倒在地,幸好炮弹没有爆炸,不然维尔京中将非暴怒欲狂不可。其他人就没有中校那么幸运了,两名廊尔喀兵被炮弹炸成碎片,一名锡克兵被弹片打碎了头颅。至于突击队跟机降步兵互相误会发生小规模交火的事情也是屡屡发生,幸运的是双方对射几枪后就明白过来了,及时停止交战,一笑泯恩仇,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启明星升上了天空,战况越发的惨烈了。两军将士用大炮用机枪用冲锋枪用刺刀,在冰天雪地里杀得两眼发红,在密不透风的枪声中,一具具血肉模糊甚至残缺不全的肢体抽搐着倒了下去,喷溅的鲜血在寒风中很快结成了冰。天气寒冷,形势混乱,不管是哪一方的士兵受伤后都很难得到急时有效的救治,一旦倒下,不到三十分钟就会在大量失血和严寒中死去,战争之残酷,令人浑浑身震颤。第18山地师拼尽了全力,很多高地在被炮火和炸弹犁了好几遍后仍然在喷吐着致命的火舌,将高呼
口号冲上来的因陀罗士兵成丛摞倒。奈何因陀罗人已经打疯了,十几天以来快要被死亡的阴影和饥寒逼疯了的他们在看到胜利的希望后爆发出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的斗志,近乎癫狂。开始还只是士气相对旺盛的第五山地师在跟巴军血拼,随着一个个高地被夺下,投入攻坚战中的因陀罗士兵越来越多,很多部队连向维尔京中将请战都免了,哪里枪声最密集就往哪里冲,死在自己人子弹底下自认倒霉,没死的继续冲,把巴基斯坦人揪出来,将他们这段时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恐惧加倍还给他们!一开始,在夺下巴军一个阵地后还能看到因陀罗士兵绿着眼睛在巴军士兵的遗体上翻找,找出带血的压缩饼干和罐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涂了氰化物也往嘴里猛塞,囫囵的吞下去后又向下一个阵地冲去,很快就没有人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打疯了,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忘记了寒冷,只想着打,只想着报仇!巴军越打越少,而因陀罗人越打越多,席卷了一个个高地,巴军一退再退。没法子不退,冲过来的因陀罗人都快要比他们的子弹还多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阵阵欢呼响彻丝卡尼亚谷地:“谷口打通了!谷口打通了!”狂热的欢呼淹没了丝亚尼亚,每一名因陀罗士兵都在狂呼大喊,欣喜若狂。第29师以伤亡四分之一的惨重代价硬是将巴军那个立足未稳的轻装步兵师给拼垮了,梗在西线南集群咽喉的毒刺终于被拔掉,全军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来临了,有什么比历经苦战后才获得的胜利更加甘美?
轻装步兵师败北的噩耗打垮了第18山地师最后一点斗志。师长扔下电话,站在山头上望着一个个尸骨如麻的阵地和海啸一般席卷而来的因陀罗人,心中一阵绝望,他知道第18山地师已经无力夺回战场主动权,再拼下去只会将部队最后一点精血拼光,基瓦尼上将的让他们固守待援的命令简直就是逼他们去死!他不怕死,但是害怕死得毫无价值。
在投入最后的预备队,暂时遏制住因陀罗人的凶猛攻势后,师长含恨下达了全线撤退的命令。这道命令将他送上了军事法庭,但是保住了将近七千名巴军老兵的生命,是对是错,真的说不清楚。
战斗终于结束了。维尔京中将登上一座高峰,迎着初升的朝阳往下看,他看到西线南集群正雄纠纠气昂昂的通过那鬼门关一般的谷口,朝巴基斯坦领土纵深猛插,而在他周围是横卧一地的尸体。新德里的嘉奖令早已发送到他的手里,连带送过来的是北方军区参谋长的任命书,他赢了。不管是战事还是个人的事业,他都取得了完
胜,然而他手上还有一份文件:据初步统计,此战伤亡人数在五千人以上!再算上巴军的伤亡,“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没有半点夸张的成份。
浑身是血的德巴那汗走了过来,声音有点嘶哑:“中将,我们胜利了!”
维尔京中将再次看了一眼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发出一声悲叹:“我不想再要一次这样的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