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大门打开,比罗尔先生的专车开了进来。这是一辆黑色防弹轿车,在他这个阶层很流行。没有办法,钱多了麻烦也多,德国现在这么乱,身为一位富可敌国的富翁,随时可能有被暗杀的可能,不买一辆防弹轿车,他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爸爸,你可回来了!”
车门刚打开,娜塔莉娅就扑了上去,比罗尔先生还没有下车,女儿便挽住了他的胳膊,那声音又娇又媚,被她这么一叫,他一肚子的火气顿时消散了不少。没办法,这个女儿实在太了解他的脾气了,招招都直指要塞,没法防呀!他瞪了娜塔莉娅一眼,扳着脸说:“你还知道我是你爸?连课都不上,带上一把吉他去流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爸?要是你还未成年,我非狠狠的揍你一顿不可!”
娜塔莉娅嘟起嘴,说:“那么凶干嘛?我不是回来了吗?爸,我告诉你,我这次出去认识了很多很了不起的朋友,甚至还亲身经历了战斗,实在是太刺激了······”
比罗尔先生的脸微微抽搐,闷哼一声:“是啊,够刺激的,刺激得我都快要疯了!”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那个正坐在葡萄架下晒太阳的年轻男子身上,眼皮突突一跳。这个看似安祥自信的年轻男子身上似乎有一种非常锐利的东西,狠狠的扎了他的心脏一下,令他如芒刺在背。他问:“这位就是你在外面认识的朋友?”
娜塔莉娅快乐的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就是他!他可了不起了,在腿部受重伤的情况下仍然一口气击倒了好几名心狠手辣的黑帮打手,送他进医院做手术,他坚持不打麻醉针,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让医生给他动手术,从头到尾没有吭过一声,做完手术都还没有休息,又跟被黑帮收买的警察打了一场,一个人放倒了八个恶警······”她实在是太骄傲了,迫不及待的把柳维平的光荣战绩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让父亲分享她的骄傲与自豪,完全没有注意到比罗尔先生的表情看上去很像是要哭······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比罗尔先生在心里哀叹,“仿佛前半生和后半生的不幸全都集中在这一个月了!先是好几笔可以带来巨额利润的生意被人给蛮不讲理的搅黄了,接着又受到cia的威胁,还在华国特工报复cia制造出来的汽车爆炸案中受到牵连,现在更好,我的宝贝女儿居然把一枚人形核弹头给带回家了!”想到这些天的种种挫折和不幸,比罗尔先生心中郁结,都有一种仰天狂啸的冲动了。他勉强压抑住翻腾的怒火,说:“去请他过来,我有
话要对他说!”
娜塔莉娅摇头:“不行,他的腿不方便,还是你亲自过去吧。”压低声音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可是一位将军哦!”
比罗尔先生冷哼:“这个我比你清楚!真倒霉,我只要碰上跟军队有关的玩意都会倒霉,现在碰上一位将军,还不知道要倒霉到什么时候!”柱着象牙制成的拐杖大步走了过去。娜塔莉娅微微一笑,跟了上去,同时向一位俏皮的女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把下午茶端上来。
看到比罗尔先生过来,柳维平站了起来。从他的动作不难看出,他的腿脚真的不方便,但是行动依然敏捷,这份素质让被人从集中营拎出来发根棒球棍就上战场,在战场上一共呆过三天的比罗尔先生自叹弗如。他仔细打量柳维平,微微点头。柳维平相貌一直不算差,十几年的征战生涯磨练出来的那种冷峻硬朗的气质使他不管走到哪里,始终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令不知道多少少女怦然心动。虽然身处可怕的逆境,但是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迷惘、彷徨,那双深邃的眼睛依然像晨星一样明亮,炯炯有神,嘴角斜斜一挑,带着一丝安祥而自信的微笑,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用肩膀将它扛起来。
这样的人,哪怕身处逆境,哪怕困顿窘迫,也绝对不容轻视,因为他终归会以力破局,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样的人,你可以将他打死,但是你永远无法将他打垮,因为他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比罗尔先生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吕贝安·比罗尔,有一半犹太人血统,你可以像我的同行一样,叫我吸血鬼。”
柳维平握住他的手:“柳维平,华国人民解放军中将,你可以叫我扫把星,因为我去到哪里都会给那里的人带来可怕的厄运。”
比罗尔先生说:“但是你能给你的祖国带来好运,这就够了。”他用力握了一下柳维平的手,打量着他,感叹:“你真是一个骄傲的人。我想易地而处,你身在犹太人集中营的时候依然敢大声告诉党卫军那帮恶魔你是犹太人,而我却不敢告诉德国人我是华国将军。”
柳维平说:“因为你没有死过,而我死过一次,现在活的每一天都算是赚到的,我不必去忌惮什么。比罗尔先生,请坐。很感谢你能过来。”
比罗尔先生坐下,说:“不必感谢,我是来看我的女儿的。不过,你虽然把她拉进了一个可怕的漩涡里,但是也救过她的命,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作为一个父亲,我怎么也得过来向你表达一下谢意。”
娜塔莉娅不满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