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骅筝却非常粗心,没有感受到这一股冷气压。
她只觉得奇怪,宇文璨怎么不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让人将奏折搬到外殿来。
第一次出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她目光微诧地将他看着:“璨,你怎么在这里批奏折啊?”她说时瞟一眼宇文璨批奏折用的临时桌子,一看就没有御书房那张专用的桌子来得宽敞舒服,遂又说了一句:“在这里批奏折不累么?”
宇文璨长手长脚,身材颀长优美到不行,这样的身板窝在矮矮窄窄的案桌她看着都替他不舒服,“不如回御书房吧?”宇文璨薄唇抿了抿,抓着朱笔的手紧了紧,这丫头,说话就不能挑些好听的来说么,非要一副嫌弃干透他的模样么?
等不到回答,荣骅筝擦着汗,径自倒茶喝水,直到等了半响也没有回应觉得有点儿奇怪,眼睑上挑的问他:“怎么了?”
宇文璨胸口起伏着,状似在隐忍着什么。
“璨?”她皱眉。
“你还没用膳。”一身龙袍的清贵男子终于开尊口了。
荣骅筝耸耸肩,“嗯,是还没吃。”她这不是刚回来么?她答时瞟一眼他,想到什么皱了眉,“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也还没吃?没胃口么?还没吃怎么就开始批奏折了呢?”她一下子说了好多话,说时还走过来要替宇文璨把脉。
看她这么焦急,宇文璨就算心里有什么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没好气的道:“都这个时辰了我怎么可能还没吃?倒是你,快些用膳吧。”他说玩就让宫人去端荣骅筝时常爱吃的早膳上桌。
荣骅筝的视线在宇文璨脸上转了一圈发现他脸色比往常暗沉了一点,不禁有些担心,强行的拉起宇文璨的手腕,“不行,我不放心。”说时,就伸手替宇文璨把脉。
宇文璨哪里拗得过她,只好听之任之了。
唉,他的伤早就好了,也就她总是爱瞎操心,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紧张到不行。
不过,宇文璨到底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再加上让荣骅筝平白的担忧了一下,她平时皱个眉他的感官都会将之无限放大,自然舍不得她总是担心自己,所以,宇文璨之后便都没再将奏折搬到外殿批阅了,下朝后直接回到外殿用一刻钟时间等荣骅筝回来用膳,过了一刻钟因为孩子都要上课,等不到荣骅筝又只好他带着两个孩子用膳了。
用完膳他歇了一会还等不到荣骅筝回来,便悻悻地去御书房了。
不过,宇文璨就算人去了御书房心却还停留在自己那个乐不思蜀的皇后身上,心里会期盼她能记起自己的夫君,能到御书房和他一起批阅奏折……然而,荣骅筝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宫里的兵又那么上进听话,她忍不住要付出心血让兵种们变得强大,所以,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去,也就忽略了自己夫君的那些小情绪。
荣骅筝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宫里的士兵们个个精神百倍,也难怪后来前来参加立后大典的各国使者在来到大郢皇宫之后,情不自禁的对大郢宫兵肃然起敬,暗暗吃惊大郢士兵竟然如此强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夏侯过觉得眼前最需要他们皇后娘娘解决的时候是好好的安抚他们皇上的心,随着气压越来越低,朝堂上总是不断有臣子被拖出去吃板子,宫里更有宫人屡屡屁股开花。
夏侯过是宇文璨身边的红人,又是皇宫总管,现在每天都有臣子和宫人痛哭流涕的跑过来问他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皇宫都快变成刑场了!
夏侯过是知道他们皇上情绪为何变化的,他总不能对那些人摊开来说是皇上被皇后娘娘冷落心里委屈的缘故,只说:“莫忧莫忧,最近天气热了些,皇上龙体敏感,兴许是一时间接受不来,过些日子便好了。”
无论大家相不相信夏侯过的话,反正夏侯过知道自己这些话绝对是瞎掰的。
他扶额叹息,皇上也真是的,为何要如此别扭,他们夫妻如此恩爱有什么话提出来说便是了,这样憋着到时候满朝文武都得被皇上的别扭弄得憋出病来啊!
这一天清晨,在外殿用早膳的都仍然只有宇文璨和两个孩子,荣骅筝的缺席三父子心里都有些计较的,所以用膳的时候气氛也一般。
不过,今天两位小殿下心情像是挺不错的,两兄妹白白嫩嫩的小手捏着小汤匙挖着食物进嘴巴的动作那叫一个轻快,宇文璨看两个孩子碗里的粥差不多见底了,估摸着两人的食量再给两人乘一点,“弦儿竹儿今儿好像挺高兴?”
两人连连点头,小公主眉眼弯弯的对宇文璨可爱的问:“父皇,你不高兴么?”
宇文璨用膳的动作一顿,不光温和的看着女儿,不答反问:“竹儿为何事如此高兴?”
“咦?父皇你不知道么?”小公主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的看着宇文璨,“母后昨晚说要带我们去看石榴花啊,母后没告诉你么?”
宇文璨脸部抽搐了一下,正要问荣骅筝什么时候带他们去,门口却闪进一个纤细美好的身影。
那个身影显然听到了两个孩子后面的话,浅笑着问道:“告诉什么?”
“母后!”两个孩子笑眯了眼,欢天喜地的欢呼一声。
荣骅筝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绢子抹汗,边抹边在宇文璨身边坐下,对两个孩子责怪的道:“乖乖给我喝粥,谁吃少了待会儿就不带谁去了哦!”
“遵命!”两小孩高高兴兴的领命,几乎是手舞足蹈的埋头和粥点奋斗起来。
荣骅筝摇摇头,没好气的笑看着,偏头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宇文璨将她看着,“怎么啦?”
宇文璨脸色平静,“你们要去看石榴花?”
“是啊。”荣骅筝边点头边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碗筷,正要勺粥的时候忽然之间啊了一声并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懊恼又抱歉,小模样非常可怜的将宇文璨看着,小心翼翼的道:“璨,我……是不是忘了和你说了?”
宇文璨眸子半眯,皮笑肉不笑的,“敢情原本还算上我的?”
“当然!”荣骅筝知道他生气了,忙不迭的赶紧抱住他胳膊,“璨,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石榴园花开我是昨天听士兵说起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我想着我们也好久没出去玩儿了,大典来了我们要好一顿忙碌不如趁着石榴花期好好去玩一把,我本来打算第一时间就和你说的,但是你昨儿一直从早膳忙到很晚,昨晚我等你回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先睡着了,所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儿我们中午和晚上是一起用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