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取出京畿地区的地图,手指地图,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这里,离长安城五十里,也就是我们到达玄武门的距离,而我们发动兵谏,是不能进入长安城的,一旦进入城中,百姓拥挤,我们不但不能轻易靠近武媚娘,而且容易让她跑掉,我们要是追不上她,抓不住她,让她返回皇宫,那就一切休矣。”
王平安道:“玄武门的后面就是皇宫啊,我们当然不能进去,大军夸武,哪有夸进皇宫的。”
长孙无忌道:“那是当然,我们是不会进玄武门的,我们只是在那里向皇上和武妖女欢呼,表示效忠而已。我们走的城门,是西面的开远门,然后一路行进,上朱雀大街,出明德门,我们的军队,然后在城外驻扎。”
王平安哦了声,道:“对,应该是走开远门,我们是开疆扩土而回,这和打别的仗不同,只是这门我以前没有走过,不知附近情况如何,该当如何举兵?”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一起抬头看向他,齐声道:“我们不是要在开远门举兵,而是在玄武门呀!”
王平安大吃一惊,道:“玄武门?我们都进不去这个门,只能在下面欢呼几声,而且这里守兵多到数不清,怎么可以这里举兵?”
他当然知道李世民当年就是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举兵成功过,可今时不同往日啊!李世民举兵时,宫里是有内应的,不管是将军,还是宫中的内宦,都是李世民的人,而现在他们在宫中并无内应,如果从玄武门发难,成功的几率差不多无限接近于零!
长孙无忌皱眉道:“守兵多到数不清?你身为领兵的将领,怎么连玄武门的兵力部署都不知道?”
王平安眨眨眼睛,他只知道守卫玄武门的军队隶属于北衙,可是怎么部署的,他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可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应该很多人,难道还会是很少人么?
长孙无忌道:“平日里,北衙的兵力是一千八百人,但明天我们夸武,皇帝出宫,兵力必会翻倍,也就是说应该是三千六百人。但这三千六百人,是要分布在整个北城墙的,兵力一分散,玄武门的兵力就会剩下一千两百人。”
王平安心想:“这兵力是怎么算的?别的城门要怎么安排?别的城门不去管它们,可光剩下的也不少啊,禁军有城门为依托,我们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攻不进去的!”
褚遂良道:“不错,平日守卫的玄武门的,是一个大团,兵力要比普通卫府兵多。”他指的是六百人的大团,翻倍后,变成了一千两百人。
长孙无忌又道:“皇上明天要出宫迎接我们,他随身带的禁军是四百执戟武士,以及一百人的旗队,这就又少了五百人。”
王平安稍稍放了点儿心,道:“那么玄武门里就只剩下七百人了!”
褚遂良摇头道:“可不是七百人,而是五百人。你忘了,玄武门是内外两道门,七百人里面有,有两百人要去守后面的内门,平常是一百人。而这两百人不得命令,是不可以支援任何地方的,必须死守内门,而且见外面有了变故,他们是不会去支援武妖女的,而是立即把内门的铁闸放下,让我们没法进去,除非领兵的是我们的内应,但我们没有内应,怕以这个内门的铁闸一旦放下,我们进不去,可他们也出来,而且武妖女同样也是进不去的,她只能顺着城墙逃命。实际上,她的身边能参加战斗的,只有最后的五百人,我们要解决的就是这五百人!”
长孙无忌补了一句:“而我们带来的突厥兵,是五千人!”
王平安顿时一呆,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升了起来,他好象被算计了!
长孙无忌接着道:“我们发动的是兵谏,而非造反,所以皇上在城外时,不能让突厥兵靠近他,以免发生意外,而是要由老夫统领无病你的三千侍卫,去保护皇上,不能让他靠近即将发生战斗的玄武门。三千对五百,绝对可以控制住局势。”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王平安更加确定,自己肯定被算计了!
长孙无忌道:“皇上身边的事,由老夫来办,而无病你则带着五千的突厥兵,去攻打玄武门,因为突厥兵只听你的话,老夫是指挥不动的!”
王平安慢慢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糟糕,我极有可能被过河拆桥!王八蛋,都不是好东西,在用我之前,就想着怎么把我除掉了,武媚娘不是好人,这长孙无忌也不是!
王平安心中愤怒,可脸上却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还是在“认真”地听,而且还在慢慢地点头。
长孙无忌见他神色无常,以为他没看出其中的凶险,接着往下说道:“武妖女不会陪在皇上的身边,出城来迎接咱们的,她还不是受到册封的皇后,所以她只能在玄武门的城门上,等着咱们回去,咱们一回去,册封仪式才会开始。”
王平安又点了点头。褚遂良心中有些不忍,他和长孙无忌多年的交情,当然知道这事的后果是什么,可是这种大事,就算牺牲了王平安,也是值得的。不过他心中决定,事后他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王平安不死,尽力而为吧!
长孙无忌指着玄武门,又道:“武妖女的身边,只会有五百的兵将,而突厥兵一旦发动进攻,不必立即夺桥,先用箭矢控制住玄武门的外门,让城门关不上,箭矢同样可以控制住城头,所以吊桥也升不上去。而这时候,内门的兵将见有变故,他们会立即下铁闸,断了我们的进攻这路,也断了武妖女的后退之路。”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顿了顿,看向褚遂良。褚遂良心中唏嘘,可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道:“武妖女这时进不去皇宫,所以只能顺着城墙跑,可不管她往东西哪个方向跑,两刻钟之内,都得不到任何的支援,所以五千突厥兵只要一进外门,面前就只有五百的禁军,不但人数战优,而且禁军这种场合不会带弓箭,而突厥兵却是人人有箭,兵将密集之处,箭矢可决胜负,武妖女被击杀,是必然之事!”
王平安默默地点了点头,当年玄武门之变,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死于箭下,这是经验了!
长孙无忌问道:“具体计划就是这个,无病你认为如何?”
王平安半晌无语,他心中已然明白,这场兵谏被精算到如此地步,已然没有失败的可能,这比当年李世民发动的兵变,还要有把握。可是,长孙无忌只说了兵谏的过程,却没有说兵谏的结果,如何善后,他只字未提!
这么精密的计划,无论长孙无忌再怎么经验丰富,也不可能是现场想出来的,极有可能他在营州时就想好了,而且让自己带回来的军队,数量和质量上,也都是计算好的,只是他一直保守秘密,不去提及,而自己傻傻地,也就没往这方面想,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方醒!
为什么长孙无忌要率领侍卫团“保卫”李治?一来兵多,他一定“保护”得成,二来侍卫团都是大唐子民,不会伤害李治,所以长孙无忌完全可以装成是好人,从头到尾只在李治身边,而不参加血腥的屠杀。
兵谏结束后,长孙无忌甚至都可以说,自己事先不知道这件事,都是王平安一个人干出来的,反正武妖女死了,目地达到,他立马儿撇清关系,在李治面前装忠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河都过了,还要桥干嘛呀?
王平安带着五千突厥兵进攻玄武门,必定得胜,可得胜之后呢?他带的可是突厥兵,不是大唐的府兵,属于番邦的军队,他领着番邦的军队攻打玄武门,这还了得?就算是李治再宠信他,也不会放过他的!
为什么是五千人对五百人?因为突厥兵一定能打胜,可为什么一定要是五千人呢?因为玄武门这里一出事,必须有人跑去找救兵,而离得最近的兵营,赶来支援的话,需要半个时辰以上,这时候正好是打扫完战场,突厥兵退出来整队的时候,而来支援的卫府军队,不可能低于两万,而且京畿府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并不比突厥精兵差的,相反会更强!
只要长孙无忌说突厥兵造反,卫府军队猛扑而上,突厥兵必会被全部消灭,而这其中是包括王平安自己的。就算王平安侥幸不死,等待他的也是兔死狗烹!
这场兵谏,是长孙无忌出的策划,而真正的执行者是王平安,死掉的人是五百禁军以及五千突厥兵,而事情必会发展成,兵谏是王平安一手策划,一手执行,而最后却由长孙无忌镇压了这场兵谏,替皇帝李治除掉了反臣!
整件事情就是,兵谏成功,武媚娘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被铲除;镇压兵谏成功,王平安及手下的突厥兵被诛杀,连带着府卫大队到来之后,王平安的三千侍卫也全部被擒拿;最后,孙无忌至始至终洁白无暇,忠于天子,镇压反臣有功,仍旧是大唐第一臣,地位更加巩固,不可动摇!
王平安想明白了这些,不好的预感慢慢消失,换上了一股寒气,后脊梁骨凉飕飕地。这真叫战斗啊,未开战之前,结果已然被确定了!
士大夫,真是用心思杀人的,手上不沾血啊!
王平安心中愤怒,可他越愤怒,脸上表情越正常,他咬了咬嘴唇,道:“这个计划很妥善啊,我看行,一定能成功的。”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同时松了口气,长孙无忌道:“好,那就这么办了。”
他转头对褚遂良道:“褚兄,劳你赶紧回城,把事情和房兄他们说一说。”又转头对王平安道:“无病,你去招集部将,把事情交待下去吧!”
王平安故意问道:“要不要把他们都招到这里来,舅父大人亲自和他们说?”
长孙无忌摆手道:“这个不用,老夫不太能支使得动他们,还是由你去说为好。”
王平安嗯了声,和褚遂良一起出了帐篷。帐外,两人走了一小段距离,褚遂良忽然小声道:“无病,这事风险巨大,可老夫保证,不管有什么意外,老夫都会照看好你的家人,如果老夫出了意外,也自有别人照顾咱们的家人。别想得太多,就当为国尽忠吧!”他拍了拍王平安的肩膀,上马走了。
王平安站在当地,良久无言。褚遂良的一句话,虽然不含暗示成份,只是在说这次兵谏的风险,但因他已经分析出兵谏的结果,心态不同,听起话来,反应自然也就不同。他知道褚遂良也同样得出了这次兵谏的结果,只是无法明言,所以在向自己保证,不管如何,他褚遂良都记得自己曾经给过他的好处,会代他照顾好自己的家人的!
在朝廷中的斗争中,你削我,我扁你,很正常的事。今天的盟友有可能明天就是敌人了,说白了,利益结合而已。然而,王平安却很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他都是以老好人的身份出现的,不带有攻击性,在这年头,能象他这样做人的官员,很少很少了。可他做了好事不图回报,可也不能反而招灾啊!
从大臣的角来讲,长孙无忌的做法也没什么好置疑的,朝廷就是一个大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混朝廷就是在混江湖,哪有不挨刀的可能呢。再说以长孙无忌的身份,也没必要和王平安讲什么义气,王平安是对他很够意思,可长孙无忌对他也不薄,两个说起来,谁也不欠谁的。
就如三国时代,群雄之间互相攻战一样,蜀汉和东吴关系很靠,一起联合抗曹,可为了荆州的利益,转过眼来,蜀汉和东吴就能开战,而打了一场之后,把桃园三兄弟全给打死了,可为了利益,转眼的功夫,就又是哥们儿了,再接着联合对付曹魏。
分分合合很正常的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可再怎么正常的事,看别人正常可以,一旦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让自己也“正常”一把,王平安心里却极不是滋味了。
武媚娘没有和他翻脸,可以后事情发展,两人也只能在互相猜忌中度过,危险会一直存在,而且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同样,长孙无忌也没有和他翻脸,可兵谏的结果,他十成里面有八成,会成为替罪羊,就算是兵谏成功,也不会再得到李治的信任了,除非做一个权臣,把持住天子,可有长孙无忌在,啥时才能轮到他?说不定还没等轮到,权臣长孙无忌就会把他这个候补权臣给抢先除了!
王平安摇头不止,左右为难,现在他是进退两难,不管支持哪一方,都会有严重的后果发生,对自己都是不利的!
他一直没动地方,心里的念头不停地转动,可又想不出一个太好的办法来,竟有一种头疼想吐的感觉。他知道这是用脑过度的后果,这种情况下,睡一觉是没时间的,但至少要小憩一下,否则会晕倒的。
就这时候,他身后有人小声说话,却是他的心腹欧阳利。欧阳利小声道:“主人,怎么站在这里,有什么事儿,咱们回自己的帐篷再说吧!”
王平安轻声嗯了下,回头道:“刚才大帐之中的话,你可曾听到?”他并不禁止手下偷听自己和别人商谈事情,如果不想让手下知道,他会提前说明,让手下退下,欧阳利就会明白,而他不提前说,那就是允许手下偷听,毕竟有什么事情,他还是要依靠手下去办的。
欧阳利点了点头,道:“褚遂良深夜到来,必有急事,属下自然要在帐外听听,以免他们算计主人。”
“你也听明白了,听出他们是要算计我了?”王平安小声道,说着话,他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欧阳利小声道:“没怎么太明白,但却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儿。要进行兵谏,这种大事,为什么长孙大人不说事成之后的好处呢?”
王平安嘿了声,道:“好处?举着为国效忠的大旗,如果谈好处,岂不是在人品上落了下风,他不谈我才不会起疑,他是怕我为了得到更大的好处,从而产生异心,所以才不谈的。”
两人进了帐篷,欧阳利道:“可是,他不谈,属下才会起疑心,要不然不会起疑的。”
王平安在地毯上坐下,叹道:“这事要是他和你去做,就会谈了,可和我一起做,那就不必了,你我处境不同,想法当然不一样,如果一样,那才奇了呢,他岂有不知之理!”
欧阳利哦了声,想想也对,他挑开帐帘,把欧阳兄弟们全都叫了进来。在利益集团中,欧阳兄弟是绝对和王平安一伙儿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王平安的身上,他们只能和王平安一条心,不存在反叛的可能。而就算他们反叛,别人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而且做为王平安的心腹,要是他们叛变了,又不是什么出名的武将,只能算是杰出的一批能人异士罢了,一旦背叛原主人,那不管是谁,都是不敢再用他们的,他们的前途,甚至人生,也都到此为止了,王平安一完蛋,他们将是第一批被灭口的人。
对于绝对可以信任的手下,王平安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事情说了,而且还说了兵谏的后果。欧阳兄弟们大惊失色,都难以相信,他们竟然会被卷入到兵谏这种大凶险的事情当中去。
欧阳义问道:“主人,你说的后果,只是你自己的猜想吧?说不定长孙相爷,并不会这么对付你的。”
欧阳双却道:“可也没准,要照我说,长孙相爷会这样对付主人的,十成里面有九成啊!”
欧阳兄弟们议论纷纷,意见慢慢一致起来,他们虽然曾经都是江湖草莽,可正因为他们以前过得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所以对危险来临更加敏感,都认为兵谏的后果,对王平安不是太妙。可马入夹道,现在是只能进,却没法回头,该如何应对,便成了难题。
议论了一会儿,王平安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我们要逼着长孙无忌,在兵谏开始时,他必须要承认他是主谋,而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我们,只要他和其他大臣们能分担风险,那我们再干起来,风险就小很多了。”
欧阳利叹道:“要是狄仁杰在这里就好了,这小子鬼点子最多,没准儿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王平安嘿了声,道:“他正在看押那些皇亲国戚,事情也是很棘手的。虽然那些皇亲国戚是因为武媚娘的陷害,才被关进了大理寺,可终究是皇上下的旨意,要不然武媚娘哪有权去关他们。狄仁杰又要关押这些人,又要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对皇上产生误解,心中不要有怨恨,这差事可是难办得紧啊!”
欧阳利想了想,忽然,他眼睛一亮,小声道:“主人,兵谏时长孙无忌要亲自在皇上的身边,可他用的是咱们的侍卫啊,如果一旦你出了事,咱们的侍卫哪可能消停了,他们定会反扑,皇上身边的禁军不是咱们弟兄的对手?你一出事,岂不是代表皇上就会出事,就算皇上出不了啥太大的事,可只要你一喊,那长孙无忌就得出事啦,侍卫们只听你的话,可不会听长孙无忌的话,他身处咱们的人包围之中,危险更大呀!”
王平安啊了声,想想也对啊,自己光想着长孙无忌要过河拆桥,要算计自己,可头疼之下,却忘了自己同样可以反制长孙无忌!这年头,不,不是这年头,而是哪个年头都一样,谁有兵谁就是老大啊,自己有兵,自己就是老大呀!
可褚遂良为什么在临走时,又说了那番话呢?对,长孙无忌真实的兵谏目地,同样没有告诉褚遂良,而褚遂良想的和自己也一样。不过,估计着褚遂良现在也该明白过味儿了吧!
王平安道:“长孙无忌是要先把我逼上绝路,绝路的终点就是悬崖,而我要是不跳下去,就得回头,可回头时,绝路却已被他堵死了,所以要想活命,只能听他的!可他有什么事,要让我非得听他的呢?”
非得听长孙无忌的,就代表不能临时背叛,可什么事是能让王平安不顾原定计划,而会突然间背叛的呢?那就一定是此次兵谏的最终目地,而这个目地长孙无忌没有和任何人说,甚至连暗示都没有!
帐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突然间,众人齐声说道:“皇上!”
王平安重重地点了下头,道:“不错,是皇上!我真够笨的,到了现在才想到这点,而且差一点就想不到啊!”
长孙无忌知道王平安和李治的关系好得和亲哥俩儿似的,就算有矛盾,也是兵谏以后的事情,可在兵谏结束之前,长孙无忌要对李治做一些事情,他怕王平安救援李治,所以逼迫王平安,使得王平安不敢去救李治。
因为长孙无忌很了解王平安,王平安是决不肯做出同归于尽的事情来的。要是王平安发现长孙无忌要对李治做什么,那他可能会带着突厥兵扑过来的,长孙无忌是没命,可混乱之中,府兵一定会认为王平安要造反,成千上万人的厮杀中,啥解释也不好使,只能打完再说,长孙无忌活不成,王平安也同样要玩完的,这必然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可王平安一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他是不肯死的,那么就只有接受另一个结果了,这个结果相对来讲,就比较温和了!
欧阳利惊骇地说道:“难不成长孙大人要另立新君?那现在的皇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