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想着,见牟青山又在一处按了一下,屋上开了一个小洞,将我抓起来,向上抛出洞去。
于此同时,他伸手抓起四根金针,插进自己的百会穴……
天上几颗微星在隐隐发光,凉风习习,偶尔几声秋虫哀鸣,映衬出丝丝凉意。
枝头的树叶随风来回摆动,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反而更加衬托出夜的寂辽空旷。
我并不知道我在暗室中已是一天一夜,黄山大会业也结束。更不知道破庙里的一男一女一直在暗中观察,所幸我没上黄山,否则焉有命在。
我站起身来,四下打量,却见自己置身于一坟地之中,磷火遍地,蓝光闪闪,心中害怕,拔腿欲跑,却猛得摔倒在地,只觉周身不适,仔细一看,差点昏了过去。
我左小腿以下浮肿如鼓,双臂亦是如此,因摔到一跤,只觉得身上几处气流乱窜,噬击诸穴,苦不堪言,更是心惊,不知所措,只好爬起来,蹒跚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先前的破庙之中栖身,钻到香案之下,沉沉睡了。朦胧间,我被一阵说话声扰醒,不敢大意,轻吹布幕,趁布幕微起偷看一眼,却是武当众人正围坐一圈,中间一堆篝火熊熊,映得各人脸上红光闪闪。
想起邱光耀不守信义,妄自将我打伤,不敢贸然出去相见。只听玄玑子叹说:“少林慧悟大师虽未亲来,但派少林众僧摆下金刚降魔阵将天蚕剑法护送少林,此举用心良苦,但江湖之中又有几人能体谅得到。”
我听到此处,差点惊叫出声,无影魔胡中曾说天蚕剑法已毁,怎么又会出现于江湖之中,先前只是谣传,此时听他们之言,想必是真的无疑。
邱光耀说:“师叔,他会不会存有异心?”
玄玑子怒说:“住口,慧悟大师乃得道高僧,岂容你如此胡言乱言。”
邱光耀见师叔动怒,不敢多言,讪讪坐在一旁。
崔光炫叹道:“少林寺恐自今日起,再无宁日。”
玄玑子神色稍作缓和,颇为赞同地说:“是啊!想那天蚕剑法乃武林魂宝,人人争抢,江湖中自有不少人会不择手段,得之而快,少林寺有余力保全,却也少不了麻烦。少林武当同属一脉,到时我们也不能隔岸观火,你们可要谨慎行事,该出手时一定要相助少林,不能让江湖肖小有机可乘。”
众人答应。
玉玑子继续说:“你们今天也看到了,虽说是十年前师兄他们在黄山失踪,中原武林人才萧条,但是武林中仍然不乏好手,单说洛家堡堡主洛人雄的虎背金刀便堪称武林一绝。我当时暗下观察,在人群中还隐藏着许多高手,有几个年轻人的造诣绝不在你们之下,可是好像都不曾见过。以后你们行走江湖,可要当心,不要自持乃是武当弟子,目中无人,横行无忌,否则必然要吃大亏,弄不好还要丢了性命,败坏我武当名声。”
在阴婆阳公的家里,曾听崔光炫说师父失踪,现在玉玑子也这么说,而恰在刚才,我脱口说兰鸾宫主司徒珲是我母亲,而且也失踪了,被囚深山,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呢?
难道我真的是司徒珲的儿子?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玉扳指的出现肯定不简单。
真他大爷的痛苦,明知道是个阴谋,却不知道是什么阴谋,而且还要继续顺着这个阴谋走下去。
及至天亮,等武当众人离去,我自香案之下出来,觉得口渴难忍,出了破庙,想找些水喝。
行了一阵,远远望见有一条小河,我跑步上前,却因腿脚股胀而不能轻易跑动,只得慢慢走过去。
走到河边,我俯身喝了几口,却发现自己的倒影有些怪异,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只见那倒影,左脸高高隆起,后背微驼,已不成人形。
回客栈找天山双绝,谁知刚一进门,就被店小二拦住,不容我说话将我推了出去,并大声叫嚷着:“滚出去,小驼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暗叹人世冷暖,去又无计可施,只好独自在客栈门前徘徊,心存侥幸天山双绝出来看到我。
可等了数日,并没有见到他们。
天越来越冷,我白天卷缩在屋檐墙角,夜里回破庙栖身,宛如一个乞丐。
黄山脚下,土地肥袄,人民安居乐业,少有乞丐,但见我可怜,偶尔施舍几个铜板或碎银,我因紫金苓芝丹珍贵,不舍得糟蹋,只好忍饥受饿的捱日子。一日,我蹲在一墙角处乞讨,迎面来了一人,三十来岁,满脸胡子拉碴,虽时过中秋,但依然身着短衫,身上横肉颤颤,走起路来趾高气扬,像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行至我身旁,眼珠转了几转,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伸手自怀中麻利的掏出三个铜板,塞到我手中,悄声说:“小兄弟,如有一位漂亮的姑娘从这儿经过,你就告诉她,我是个好人。”说完拔腿就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又回过身来,拍了自己的脑袋说:“我真糊涂,你本来也不认识我,更何况三个铜板未免太小气了。”又摸出三两银子递于我说:“小兄弟,你记好了,我是五虎门的钱大全,那位漂亮的姑娘走到这儿时,你千万要记得对她说。”顿了一顿又说:“还有,如有个像老鼠似的男人问起,你就说我给了你三个铜板就行了,不可多说,不可多说。”
我莫名其妙,只好点点头。
钱大全见我答应,顿时喜形于色,手舞足蹈的去了。其实,我也被他弄懵了,待他走远了,突然想起根本救不知道他说的漂亮的姑娘到底是谁,那该对谁说去?
正在迟疑之时,又见一人飞奔而来,到近前看清来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身穿一件紫红色的袍子,面色苍白,贼眉鼠眼,就连走路都鬼鬼祟祟,宛如出穴老鼠,他飞身跃过我身后,嘎然而止,向后退了几步,来到我蹲地之处,未言先笑,笑容中却平增了几分贼相,想是天生做贼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