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说:“你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丁氏夫妇身上根本没有天圣秘笈,否则他们不会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不顾。”
灰衣人似乎想通了他说的话,当下不再理会,端起酒杯,一昂头喝了整杯的酒。
那个酒鬼稍微斜斜身子,尽量让自己睡的舒服些。
门外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冲进来。
这时,有人从怀中掏出一支火箭,拔掉引信,抛向空中。
火箭发出一阵哨音,不多时,东南、东北和西北方向也响起哨音与之遥遥呼应。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崔光炫率众来到酒店门前,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缓缓走进来,来到灰衣人桌前坐下。
灰衣人头也不抬,自顾喝酒。
他当然知道目前的形势,最好就是敌不动我不动,而他的内心也在挣扎,狂野的性格和从善的愿望始终是矛盾的,当然,这些不会有人知道。
崔光炫让小二为他添副餐具。
小二不敢有违,颤巍巍的为他加了碗筷,又跑回柜台里躲着。
崔光炫斟了杯酒,端送到灰衣人眼前,说:“郎兄,多日不见,你的武功又大有进境,天圣道人的武学果然非同凡响,真是可喜可贺。”
灰衣人冷冷地说:“人道是武当掌门机智仁义,号称‘仁智侠’,没想到徒有虚名,可惜可惜。”
崔光炫先是一怔,接着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郎玉?”
灰衣人说:“这才是传闻中的崔掌门。”
崔光炫稍微晃了晃,以至于手中的酒都撒了少许,不由站起身来,问:“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把天圣刀?”
灰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们怎么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崔光炫说:“其实天圣天蚕江湖早有传闻,我们也只是猜测罢了。”
灰衣人说:“现在江湖动荡不安,玉罗教企图一统武林,郎大侠下落不明,你们却为了一把刀劳师动众,难道不怕为人利用,祸起萧墙而自取灭亡吗?”
崔光炫点点头说:“阁下所言极是,只是你若是不将身份告知,恐怕难以取信于人,望三思而后行。”
这时候,少林、峨眉、崆峒、青城各大门派连同其他一些小门派也纷纷赶来。
灰衣人指着他们说:“你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是为了这把刀而来?再者说,我的身份根本就不重要,我想你们也不会太在意,难道你们这样大张旗鼓,不就是为了这把刀吗?告诉你们,我已经在天圣道人灵前发下毒誓,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崔光炫说:“你口口声声称郎玉为大侠,想是与他一丘之貉,我们怎能让天圣刀落在奸人之手?若是你执意不肯交出天圣刀,恐怕今日难逃生天。”
灰衣人又为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崔光炫冷冷一笑,退到屋外,对众人说:“此人虽非郎玉,但是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我们今日要摒除异心,共同对敌。”他在江湖中的地位极高,这次行动,少林方丈慧悟大师不曾亲临,故而多数人唯他马首是瞻,自然纷纷附和。
灰衣人端着酒杯,仔细端详半天,慢慢品咂。
那边的酒鬼还在沉睡,也许是酒真得喝多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众人全都呆立的原地,几近变成雪人。
屋子里却依然温暖如春,灰衣人不断斟着酒喝下去。
酒是暖的,喝到肚中变得滚烫,他迸发出的杀气在不断的变弱,到最后完全消失。
杀气一旦消失殆尽,说明这个人已经没有杀意,甚至是没有杀人的能力。
外面的人当然知道,所以崔光炫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走进来,缓缓地说:“对付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之法。你先后残杀武林同道一十八人,今日若不将你除掉,势必后患无穷。”
崔光炫刚才将“沁骨酥”之毒涂于手中,往杯中倒酒时沾到酒壶上,灰衣人一时不查,竟然着了他的道。
毒性已经顺着手心沁入体内,此时他浑身乏力,提不起真气。
灰衣人依然平静的坐着,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我喝酒的兴致。
他的手终是端不动酒杯了,重重垂下,酒杯摔在地上,跌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