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激战,本源内气掏空之后的临界感,再加上近距离目睹极境之战,打开了欧阳胜男的武道感悟,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玄妙状态。
等她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天边已经显露出微微红霞。
陆山民和海东青肩并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天边。
随着夜色的慢慢退去,东方的天际线开始泛起一抹淡淡的粉红色,那是黎明的信号。
平原上,没有山峦的遮挡,视线可以无限延伸,使得日出的景象更加宏伟。
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它的光辉逐渐驱散了夜的黑暗,将大地从沉睡中唤醒。
远处的村庄在晨光中若隐若现,炊烟袅袅升起,与朝阳的光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而温馨的画卷。
随着太阳的升高,天空的颜色不断变化,从最初的淡粉到深红,再到绚丽的橙黄。
云朵在朝阳的映照下,变得五彩斑斓,有的像羽毛一样轻盈,有的则像火焰一样炽热。
平原上的日出,以最直接、最壮观的方式展示着大自然的力量和美丽。
每一束阳光,每一片云彩,都在诉说着新的一天的希望和梦想。
在这样的日出中,仿佛心灵也得到了净化和升华,那是生活的美好和希望的力量。
再次看向两人,纳兰胜男眼中没有了怨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在不久前还恨之入骨,转眼间却恨不起来,这很突兀,却偏偏又显得很自然。
陆山民扶着海东青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又下意识的帮海东青拍了几下屁股上的灰尘,“走吧,某人已经醒了”。
海东青身体紧绷,脸颊微微红了一下,忍住本能快要冒出来的火,快步走了出去。
陆山民赶紧屁颠屁颠的追上去,“青青,等等我”。
欧阳胜男再次扛起行李,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没发觉的笑容。
人生的激情总是在斗争中点燃,但人生的美好恰恰相反,往往存在于生活中毫不起眼的点点滴滴。
如果不那么在乎目标,脚步慢下来之后,沿途的风景,其实也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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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季铁军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自从摊上陆山民的事儿,这几年下来,头发熬成了地中海,原本胖乎乎的脸也瘦了一圈。
回想这些年,仿佛做了很多,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什么都没做,这让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坐在他对面的马鞍山受到的冲击比他更大,甚至是冲击了他原本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也一直在死死的恪守自己的原则。
当有一天,渐渐发现这些原则之上还有更高的规则,那种颠覆性的冲撞就不仅仅是无力,而是痛苦。
马鞍山伸出手,“给我一根”。
季铁军把烟盒和打火机推过去,“自己拿”。
马鞍山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拿着打火机迟迟没有打燃。
季铁军淡淡道:“你以前一直是个很果断的人,现在点根烟也开始犹豫了吗”?
马鞍山取下烟,放下打火机,“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
季铁军吐出一口烟雾,“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马鞍山犹自说道:“不该是这个样子”。
季铁军叹了口气,说道:“别死脑筋了,你知道局里的同事怎么评价你吗?怪胎、异类!要不是我压着,你早就被踢到基层当交警了”。
马鞍山神色有些痛苦,“难道真是我错了”?
季铁军安慰道:“你没错”。
马鞍山看着季铁军,“那是谁错了”?
“谁都没错”。
马鞍山眼神中带着迷茫,“谁都没错,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季铁军提醒道:“你是一名警察”。
马鞍山淡淡道:“正是因为我是一名警察,我遵守制度,坚守原则,维护法律,怎么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怪胎和异类”。
“也许是因为”,季铁军揉了揉脑袋,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也许是周围所有人都成了异类,正常人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马鞍山愣了一下,“你这么说,我好受多了”。
季铁军问道:“你到现在还认为陆山民有罪吗”?
马鞍山的一双鹰眼深邃冷毅,“我还是坚信,这个世界应该交给法律、制度来管理,这样的世界里,不该有个人英雄主义,不该有陆山民,更不该有影子”。
“法律、制度,都是由人制定的”。
马鞍山说道:“是由多数人制定,约束住所有人”。
季铁军看着马鞍山,“你说得都没错,但是这个世界就是有影子,有陆山民,也有法律约束不了的人和事,怎么办?你抓谁?你又抓得了谁?”。
季铁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几年,是我一生中最辛苦,却又最无所事事的几年,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得按法律制度办事,但是你别忘了,我们还是纪律部队,服从命令才是第一要务。面对超越制度层面的事,我们无能为力”。
马鞍山眉头紧皱,瞥了眼季铁军身前的文件夹,“又有人想除掉陆山民”?
季铁军点了点头,“声势浩大,要不是朱家那边暗中使力,陆山民恐怕已经成为全国通缉犯了”。
季铁军再次点燃一根烟,“你刚才说这个世界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这个世界人人都得接受法律制度的约束。他们现在就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扫黑除恶是国家的事,陆山民私人去做,即便对了,那也是错了”。
季铁军深吸一口烟,感慨道:“我要是陆山民,肯定憋屈得要死啊,一人之力铲除东北毒瘤,反倒成为别人口诛笔伐的毒瘤”。
季铁军看着马鞍山,缓缓道:“当然,按照你的逻辑,就凭我这种带着个人情绪的感慨,就不是个合格的警察”。
马鞍山眉头皱得更深,“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季铁军点了点桌子上的文件袋,“现在不是思考这种宏大哲学思辨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马鞍山猛的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虽然微不足道,但哪怕是泰山压顶压得粉身碎骨,也跟你一起顶”。
季铁军问道:“肯放过陆山民了”?
马鞍山呼出一口气,多年的积郁和压抑,在此刻彻底消散干净,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极度无力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