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就埋了,凭我们两个,也不怕出不去。”沐晴竟是毫不慌乱。
“你知道我们在哪里?你知道我们在多深的地方?出去了,外面等着的会是谁?”安若木却无法乐观。
“我不知道。”沐晴抬头,拍拍安若木的脸,“如果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出去,最好快一点,因为一旦人都离开,我就要行动了——逃命要紧,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安若木不搭腔,屏息凝神地关注着头顶的动静。
泥土不断落下,从小孔里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直至消失不见。
“你想好了吗?”沐晴已经听不到地面上的声音了。
安若木有些犹豫,可求生的意念最终战胜了一切:“看看能不能把下面打开。”
说着,他试探地推了推满是小孔的那块地方。
“怎么样?”沐晴也伸出手,却没触到棺材,而是正好搭在安若木的手上。
安若木本能地一缩,躲开了。
沐晴笑起来:“口口声声说你和我上辈子是两口子,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和我是两口子的是原本的沐晴,不是你。”安若木换另一只手,继续试探。
“是我,就是我。”沐晴又伸手要去摸安若木的脸。
“住手!”安若木厉声制止,想转头躲闪,却因为狭小的空间而无法做大的动作。
沐晴不理会,手径自过去,到安若木耳边,不动了。
“什么?”安若木一激灵,知道肯定是有所发现。
“有风。”沐晴慢慢地移动手掌感受着。
她的手所在的地方是斗篷的帽兜,被挤得拱着,挡住了安若木的小半张脸,因此,安若木一直没感觉到那里有什么异常。
“转个头看看。”沐晴把帽兜按下来些。
安若木依言照做,顿觉一阵充斥着泥土味的微风迎面而来,不算清新,但也不浑浊。
沐晴在底下的手张开,贴近小孔:“好像四面都有风来,我们死不了了。”
“你还跑吗?”安若木问。
“你呢?”沐晴的脸紧贴在安若木的胸口。
安若木想了想,道:“还是等等吧,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也好。”沐晴已经无所谓了,“权当休息。”
安若木不响,合上眼,闭目养神。
沐晴安静了一会儿,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起了个话头:“蝉息到哪里去了?”
“被你气走了。”安若木想也不想地答道。
沐晴忍不住笑出声来:“安护法,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什么叫被我气走了?要气,也应该是被你气走的。”
安若木不吱声,铁了心了再也不要开口。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还是个小木偶。”沐晴说起往事,“当时,我的魂魄无法与这木偶融合,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看到的一切,经历的所有的事,都好像是在梦里。”
安若木记得,但,那又怎样?
沐晴一手虚握,轻轻放到安若木的手掌里:“我以为,我正好在那个时候完全清醒,看到了你,可事后想想,应该是因为你,我才完全清醒了。”
“我做了什么吗?”安若木很是讶异,猛地睁开眼,才下的决心也不管了。
“你觉得你做了什么?”沐晴反问。
安若木一头雾水,努力地回忆:“好像,也没做什么,就是想把你带回去。”
“喂,我是不是见过你?”沐晴问了和当时一模一样的问题。
安若木不敢回答了。
照道理,他们俩是绝不可能见过的,甚至在整件事之前,安若木连藏在擎正堂密室里的东西究竟什么样都不知道,可奇怪的是,当他和木偶里的沐晴说过话,有了接触,还真就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却又无论如何挖掘不出关于他俩的哪怕一丁点的记忆,这令安若木相当困惑,几乎到了只要一想起,就寝食难安的地步。
“说我们可能上辈子是两口子,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沐晴幽幽地问道。
“对,不全是。”安若木不得不承认了。
“改天去问问吧。”沐晴也没有在开玩笑,“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安若木却笑起来:“以你现在的样子,根本进不了鬼门关。”
“你不是也很好奇吗?想想办法啊。”沐晴的手指在安若木胸口画着圈圈。
“有办法,只怕你不肯。”安若木捏了捏她虚握的拳头。
“什么办法?”沐晴一下来了兴趣。
“跟我回擎正堂,变回原本的样子。”安若木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