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忽然欣文雅眼睛一抬,撇见越冥,脸色微变。
“你是魔界的人?”欣文雅冷声说道。她一向厌恶魔界,正因为多年前的那场源于他们的战斗,才让她痛失自己最好的朋友。
“正是。”越冥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冷意,仍是不紧不慢地说着。他见眼前的女孩气质不凡,眉眼间隐藏着几分贵气,心知这个人在神界应是地位不低。
灵夜见状,走过去对欣文雅与离茉雪说:“神祭、神司,他是魔王越冥,今日来这里事出有因,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文雅看着越冥,眼里的冰冷逐渐扩大:“我们先前早有约定,神魔两界互不侵犯,你今天来这里想必又再打什么如意算盘吧?”她平日里人如其名,温文尔雅,但只是面对魔界的人,她实在无法和颜悦色。
越冥一笑:“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早闻神祭聪慧过人,待人温和,怎么今日初见,倒是对我冷言相对,未免有失分寸吧。”他一脸笑意,丝毫不见愤怒。
“你……”文雅一时语塞,“你们魔界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一边离茉雪见状,轻拉了一下文雅的衣袖,想要安抚她。
“好了,越冥,你先走吧,我们后会有期。”灵夜心知若越冥再在此待下去,恐怕会引起一场战争。更何况,越冥的母亲朝不保夕,时间本就不容耽搁。
“嗯,告辞。”越冥说着,转身化为一道蓝光冲上天,转眼消失在了天际。
文雅见他离去后,急忙对灵夜说:“你怎么这样随便把他带入魔界,难道你忘了幻影的眼睛是怎么伤的了吗?魔界的人,不能轻信。”
“神祭,你放心,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让他到此。”灵夜沉声说,“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说完,他便转身走远了。
文雅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仍有些恼怒于灵夜的轻信他人。
“文雅,灵夜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况且,我见他一人前来,若非真心实意,灵夜决不会让他踏入这里半分。”离茉雪在一边说。
“神司,不是我不相信灵夜,而是,我实在相信不了魔界的人。”文雅忆起过往之事,不禁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我永远无法忘记,当年,他们是如何攻打神界,如何对付我们。我本与一个女孩手足情深,姐妹相待,但却因他们,害得她失去性命……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她说着,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
回想起她的好友言亚心离开的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敢轻易提起那个人,因为每当忆起,她的心便会像被几千把刀同时割着那样痛。亚心的死,永远是文雅心中无法痊愈的一个疤痕,它不好不坏地留在那里,任凭时光流过,也医不好那里的心伤。
离茉雪凝视着文雅,一向清冷美丽的脸上也不禁有所动容,她怎么会不理解文雅心中的痛楚?她知道,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她永远会带着这份痛苦,永远会记着人间有那样一个女孩,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曾那样真情实意地待她……她寻了上百年,才找到一份纯真的友情,即便最后她们已是天南地北,难以相见,即使,那个女孩已经忘了她,她也要在余下的漫漫岁月里,永远把这段记忆藏于心底,纵使忆起过,也只会令自己痛苦,她亦是甘之如饴。
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飞来几片淡粉色的樱花,文雅看着它们,缓缓伸出手,一片花瓣悄然落入她的手心。她把那枚樱花瓣轻轻放在鼻腔处,一股熟悉淡雅的香气穿透层层时光涌入她的心间。
“亚心她平生素爱樱花,很久以前,这里到处栽满了樱花树……”文雅轻声说,她仿佛看到了许多年以前,这里落樱缤纷,香气扑鼻时的画面,“她离去的这些日子里,我也有很久没有再看到樱花,真的,有太久了……”在言亚心刚刚离去的那段日子里,她每每看到樱花,都难以忍受心中的悲伤,后来,她一声令下,神界从此以后再无樱花。“这么多年以来,我虽从表面上看对亚心的事已经看开放下,但我心里明白,我从未放下。而且……我……也不想放下了。”文雅说。思念一个人久了,到最后真的会变成一种习惯。
“但是,如果你的朋友知道你一直沉溺在悲伤里走不出来,她看见你这个样子,是不会快乐的。”离茉雪说,“为什么不能放下呢?”
文雅轻轻一笑,看向茉雪:“这世间的情谊,哪能说放就放。茉雪,你能放下吗?”
离茉雪一愣,再答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