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瑞道:“是谁人先挑事的?”
形骸不敢再争,拍拍脑袋,问道:“我睡了多久?”
辛瑞道:“两天两夜。”
形骸道:“一切太平么?”
辛瑞眼中闪过钦佩之情,道:“不太平,但那些刑僵杀起疯魔灵来,真是干净利落,有如砍瓜切菜。”
形骸得意万分,叹道:“唉,不知此等刑僵是哪位当世出类拔萃的人物召来的?我若能拜见此人,与他说上几句,真是要高兴得死去活来。”
辛瑞嗔道:“是啊,不过这些刑僵也当真丑陋,那位人物的眼光,着实差得不行。”
形骸恼道:“饮水不忘掘井人!你怎地对我如此挑剔?”
辛瑞哈哈笑道:“我便瞧不上你这自鸣得意的嘴脸。”
形骸穿好衣物,下了床,来到室外,见走廊上乱糟糟的,又吵闹,又热闹,仍然是恶臭成风。形骸叹道:“现在不怕外敌,就怕内乱。时候短还好,若长久被困在此地,大伙儿的心神当先行崩溃。”
辛瑞暗想:“我们是无能为力,只怕还得倚仗你呢。”但不愿显得对他太过依赖,这句话便忍住不说。
下至大厅,水马牛喜道:“行海老弟,你可终于醒了。”
澎鱼龙嚷道:“辛瑞对你照顾得当真细致,利歌只怕要吃醋。莫说是义弟,便是老子我也恨不得自捅几刀,让她照看照看。”
辛瑞道:“好得很,不用你捅,刀子给我,我保管捅得你不死不活。”澎鱼龙毛骨悚然,连呼不要,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形骸笑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儿媳妇照顾丈人老头,岂不该尽心尽力?”
水马牛指着身边一个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的亡灵道:“这位兄弟,是咱们的友邻,拜信德拜大使那儿派来的朋友。他到来之时,身后一大群疯魔灵追着,幸亏刑僵相救,不然他也已成了疯魔灵的相好了。”
形骸道:“拜大使?另一位亡灵大使?”金刚狮子城中,每一位亡灵大使统管一处辖区,权利极大。那拜信德是一龙火贵族亡灵,怨恨生者,平素与水马牛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拜信德手下惨声道:“正是,信德大人正被亡灵围困在府邸中,迫于无奈,请求水舵主速速派人相救。”
水马牛叹道:“咱们也有难处,自顾不暇,你看我这客栈里活的死的,乱得快要翻天,也是爱莫能助。”
那亡灵手下嚷道:“快些,快些,大人手下私兵已所剩无几,若疯魔灵持续攻打,大人他难以抵挡。”
水马牛神色极为同情,现出愁眉苦脸之色,道:“拜老兄的武功机智,和尚我一贯是佩服无比,自叹不如的。他老兄会向我求救?那未免太有失身份,令老弟我失望之极,还请兄弟你回去一趟,让老兄写封信来给我,我才能确信拜老兄当真情形不妙。”
那亡灵大怒,拔出弯刀,指着水马牛道:“大难临头,你仍见死不救,老子与你拼了!”话音未落,已被裴桂朋一拳打翻在地。
水马牛冷冷道:“我这儿已然够乱,可不用你再火上浇油,你虽对我不敬,我也不杀你,你从何处而来,便回到何处去!”
形骸忽然道:“邪月胡同就在拜信德辖区之内,对不对?”
那亡灵答道:“不错,离大人府邸不远,那一片很是繁荣,三教九流的都在那儿住着。”
水马牛奇道:“行海老弟,这邪月胡同有何古怪?”
形骸指着墨鬼教前来投奔的浑老大,说道:“先前这位浑老大说,慧彼明被墨鬼教中的奸细擒住,关押在邪月胡同的青烟堂里。”
浑老大道:“不错,正如行海兄弟所言。”
众人大吃一惊,水马牛对拜信德那属下喝道:“拜信德与墨鬼教也狼狈为奸了?”
那亡灵哭骇然道:“冤枉啊,我家大人一贯不管那邪月胡同如何,他全不知情。”
形骸思索少时,道:“你如何逃出来的?又如何来到此处?”
那亡灵道:“大人府邸下有一条密道,通入狮子城地下,四通八达,哪儿都能去。我逃入地道,头一个便想来找水舵主求救。”
辛瑞皱眉道:“你这话不尽不实,为何拜信德自己不逃?”
亡灵道:“通往地道的入口被疯魔灵挡住了,我体型瘦小,比大人灵便得多,钻了过去,才能逃出,大人体型巨大,又穿着厚重的铠甲,行动不便,半路被疯魔灵堵截,只能退回原处。”
形骸心意已定,道:“慧彼明必然知道许多内情,说不定也知道拜登下落。那拜信德倒也罢了,慧彼明不能不救。”又对亡灵道:“那密道能通往邪月胡同么?”
那亡灵急道:“什么叫‘倒也罢了’?大人待我恩重如山....”
形骸道:“好,我去救他,你带我走那地道,先救拜信德,再救慧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