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李彦锦缩成一团,拱到智通身边,就差钻人怀里去了……
“你小子……”智通摇摇头,无奈地把李彦锦搂住,尽量护住了他。
谢二娘见状,起身去后面的树下划拉了一阵。片刻后,她就抱着一大堆枯树叶走了过来。
李彦锦冷得牙齿都嗑嗑直响,却还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二……二、二娘,你这是要做啥啊?”
谢沛看他这模样,忍不住噗哧笑了声,道:“咱们不好生火取暖,先用这个法子凑合凑合吧。”
说着,就用枯树叶、干松针把李彦锦厚厚地盖了一层。
还别说,这盖了一层枯树叶后,外面的寒风就再吹不到李彦锦的身上了。不一会,靠着智通的体温,李彦锦终于缓了过来。
人一舒服,困意就冒了出来。不多时,李彦锦靠着大和尚,呼呼睡去。
谢沛和智通对视了一眼,二娘轻声道:“师父先睡,后半夜再换我就行。”
“你能熬得住不?要不我先守,你睡一会再说?”智通靠着身后的树干,有些不太放心地说道。就算谢二娘再是个练武奇才,可她还是个小娘子的事情也让智通无法忽视。
“没事,我平日本就睡得晚,现在都不困。师父先睡吧,明日事多,您就别再浪费时间了。”谢沛笑道。
智通想了下,睡一半再起来也不好受不到哪儿去,干脆就爽快地点了头。又把自己的薄被裹紧了点,这才闭上眼,开始休息。
谢沛看两人都睡了,就抬头看了会星空,接着又朝德雀班的方向,侧耳听了会动静。
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她拉着自己的薄被,就走到李彦锦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智通耳朵微微动了下,却并没睁开眼睛。
谢沛一边缓慢运转内功,一边侧身挡住了寒风。
寂静的夜里,除了偶尔几声老枭啼叫,连春虫儿都没几只出来唱歌。
谢沛内功不断运转,体内的热意源源不断。渐渐的,竟连她身边也慢慢溢出些温热,这让一旁的冷狗子立刻就察觉到异样了。
睡着了的李彦锦,比清醒时更加没脸没皮。他闭着眼,吧嗒了下嘴,就果断地从智通硬梆梆的肩臂上,转扑向那又暖又香的新方向……
谢家父女大年夜里说完了悄悄话,各自都有些伤感。好在家里还有李彦锦和智通两个热闹人,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很快也就掩过去了。
谢家这边日子和顺,朱婆子家却闹起了幺蛾子。倒不是别的问题,只一个穷字闹的。
俗话说,有钱没钱,过个好年。可朱婆子家却是连个歹年都快过不下去了。
因着朱大名声太臭,连带着卫川县里的妇人们再不敢与朱婆子来往。这直接就让朱家断了钱路,再加上之前租院子,买彩礼,把街坊们送的贺礼也花得个精光,于是朱家四口险些在大年夜里断了粮。
“老娘,那院子的主人竟回乡过年去了,咱的租金是讨不回来了。”朱大灌了一肚子稀粥,有些烦躁地说道。
朱婆子呸了声,道:“左也是只租了半个月时间,如今租期都满了,你还指望人家能退钱呐?”
“他敢!若不退钱,老子就打断他的腿!”朱二在一旁恶狠狠地说道。
朱大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当是哪家敢租房子给咱们吗?那是县尉的小舅子!还打断人腿咧,老子都不敢说这话……”
“都是大哥你非要娶什么媳妇,如今人也没弄回来,钱倒花个精光。”朱二小声嘟囔着。
“弄回来?弄回来作甚啊?!”朱婆子跳脚骂道:“弄回来你养着啊?你们哥仨如今都沾了那骚/货的便宜,又用不掏一文钱,还想怎地?信不信老娘抽死你!”
朱家三兄弟彼此瞄了瞄,都不吭声了。
朱婆子骂了几句,忽然停了下来。
“说起那贱/人来,你干爹如今也对她没了心,白白养着,恐怕有些不甘。倒不如你们哥仨把人弄到那租来的小院里,给她开个暗门子算了。她那闺女也长了个骚狐狸脸,过两三年,也能接客了。到时候,她两个总能给咱们赚些银钱来花……”朱婆子越说越起劲,不想却被儿子朱大给打断了。
“暗门子恐怕不行,娘你不知道。那骚/货如今也是看在吃住不花钱的份上,才留在干爹家的。若是逼着她们去做那暗娼,人家手里有户籍路引,又能写能说,想告咱们个逼良为娼也不算难事呐。”朱大其实早动过这心思,只是他刚提了个头,就被程惠仙连敲代打地怼了回去。
“她娘个腿,这骚娘们还成刺猬了!”朱婆子愤愤道。
一直不怎么出声的朱三忽然开口道:“那程氏虽不愿当暗娼,可她倒是提过愿意找个好人家嫁了,当个正头的娘子。”
“哈!她还找个好人家,哈哈哈!”朱婆子叉腰大笑起来。
朱大也嗤笑了声,说道:“要是她名声没臭之前,这事倒也不是多难。只如今这样,在咱们县里却是不好办了。”
朱三眼珠乱转,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倒有个想法。咱们隔壁的谢家不是有个老光棍吗?咱们若是把程氏给塞进去了,不说那谢家饭馆的钱财今后要归了咱们,就是那碍事的谢二娘恐怕也不好再与继母娘家翻脸。若是她与谢老板为此事翻了脸,程氏做为继母完全可以把她胡乱嫁了,不但除了个祸害,还能再捞一笔彩礼……”
朱家人都呆住了,朱三描绘出的情形实在太过美好。他们早就觊觎生意不错的谢家饭馆了,以前是没个由头,且又畏惧谢沛的厉害,所以只能干看着流口水而已。
如今有了点希望,四个恶人顿时凑在一起,把所有的心眼都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