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个鸡窝头回了房后,李彦锦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
半夜惊醒时,他还记得其中一个是,长着谢沛脸的黄鼠狼,狞笑着抓住了一只肥壮的老母鸡。至于这只老母鸡为何会长了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这种问题还是不要深究了吧。长夜漫漫,赶紧做几个好梦,冲冲喜!
谢家这边在准备去寺里拜师的事情,古德寺那边,慧安大师也正为了智通有些发愁。
之前这家伙从智能的房间抄出了巨额银钱,让寺庙上下大为震动。
然而智能才被关起来没两天,这家伙竟然又对上了副寺慧真。
慧真大约是心疼他的本家侄子智能,所以对智通有些怨忿。因此,在讲经课和其他场所中,慧真多次训斥智通。最后惹恼了这鲁直大汉,两人竟不顾身份地吵了起来。
慧真自然忍不下这口气,于是,他找到慧安方丈,质疑智通根本就不通佛法,又没有悟性,如何能成为方丈的亲传弟子。
慧真这么说,也不完全是瞎编。智通确实对佛法毫无兴趣,平日的讲经课也几乎快要了他的小命。
然而,慧安方丈与智通这小子颇有渊源,且他对这命运多舛的年轻人又多有怜惜,但这些却不好对旁人明言。
为此,古德寺的方丈与副寺之间就产生了矛盾。几日功夫下来,寺中人心惶惶,小辈弟子中竟有不少人渐渐无心修炼了……
慧安大师知道,这矛盾必须尽快了解。奈何副寺慧真除了有些护短外,并无其他可以指摘的地方。且多年来,为古德寺也是尽心尽力,他的这份功劳不容无视。
但是慧安也知道,若是把智通赶出寺院,那么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两厢为难之下,方丈愁得险些把自己的秃脑门挠出些血花花来……
于是,就在慧安大师愁眉不展之际,谢家再次来到了古德寺。
谢栋按规矩,先求见了慧安大师,询问了能否请古德寺僧人教授武艺的事情。
他这边刚开了个头,就见面带郁色的老和尚突然两眼一亮。
“谢施主是想请我寺中僧人做武艺师父吗?”慧安只觉得自己多日的烦恼似乎有了化解之道,语气中也带出些期盼之意。
“啊?是、是啊……”谢栋没想到,本来还打算若是老和尚不同意,自己还要来哭个惨、耍个赖的。可瞅着眼下这情况,怎么老和尚好像就盼着他来呢?
慧安心中欢喜,面上笑容格外慈祥地说道:“那谢施主来得可真是巧啊!我们古德寺以前可真没什么会武艺的僧人,也是我前不久才收了个徒弟。若论武艺,那确是极厉害的,不管是拳脚还是刀枪,说个样样精通也不算太过……”
谢栋有点傻眼,他结结巴巴地打断了方丈的疯狂推销,尴尬地说道:“对不住啊,方丈,我们家就想请那位叫智通的大师……方丈的弟子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别家请的,呵呵,呵呵。”
慧安愣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谢栋眼角直抽,心中暗道,莫不是方丈被我气傻了吧?
慧安笑罢,长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个缘字啊……我废了这些口舌,却不想,他已经给自己谋了条出路……好啊,好极了!”老和尚一高兴,就让厨房破例送来了一盘素点心。
抠抠搜搜的方丈指着一盘六块小素糕,十分豪迈地让谢施主随便吃。谢施主觉得自己要是真随便的话,一仰脖子就能把这些和拇指差不多大小的点心给一口吞了。
两人客气了几句,慧安就让人把自己新收的弟子叫来相见。
待谢栋见到方丈的亲传弟子后,也不禁哈哈直乐。
原来两边说得竟是同一个人。
智通最近看方丈师父愁眉不展,心中也有些不安。
他之前也勉强忍了许久,要不是副寺慧真言辞太过逼人,触到了智通的逆鳞,恐怕他也不会彻底与慧真撕破脸皮。
只是,如今这样,倒让方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让智通自己做主,恐怕他早就收拾行囊,告辞而去了。
可想到他那开口就会喷火、出手毫不留情的叔叔,智通也觉得有些腿软心虚,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呆在古德寺中。
如今听说,有人欲请他做个武师傅,智通就和慧安想到了一处去。
雨水声隔绝了外面的动静,棚子里偶尔响起零星的低语声。众人几乎都面无表情地低头吃着饭,一片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