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盛锤了锤跪得发麻的腿,又将腰杆挺直了些,如此一来,倒也不似方才那般累了。
跪在他身旁的刘璞玉幽幽道:“江兄若是撑不住了,大可回去,没人会说江兄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这二人从未时开始,便长跪在长公主府门口,可现下都已快到戌时了,这且歌理都没理他们,就连派个人出来传话都没有。
这话里话外,皆说他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是什么男人?
江怀盛讥讽道:“刘兄你也别说我了,你我二人都跪了好几个时辰,倘若你在且歌殿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又岂会这般狠心地待你?!”
刘璞玉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他同穆絮好歹也有情,可刘璞玉呢?
左右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人罢了!
江怀盛一言便戳中了刘璞玉的痛处,他看着江怀盛那微肿的脸,讥笑道:“江兄,这都好几日了,你的脸怎会还没消肿?我同太医院的温太医也算是旧相识,不若我麻烦他,替你瞧瞧?”
江怀盛闻言警惕地看着刘璞玉,这话里带着十足的威胁,见他目光犀利,紧盯着自己的脸。
已经被打过一次的江怀盛也学乖了,自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口气他暂且忍下,待日后他必将加倍奉还!
“所谓无功不受禄,刘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刘璞玉冷哼一声,他扭过头,江怀盛这虚伪的样子,他看着就想作呕!
月光下,花园内,一女子盘坐于石凳,她身着绯色衣袍,一头青丝如瀑,玉手轻挑银弦,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瞬间倾泻而出...
一曲过后,清浅将准备好的茶递与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抿了一口,“刘璞玉同江怀盛可有走?”
“回殿下,刘大人同江怀盛还跪着呢。”
且歌缓缓起身,这二人也着实可笑,圣旨下了,告示也都贴出来了,沧蓝人人都知她招了穆絮为女驸马,竟还妄想求她悔婚,她吩咐道:“你去拿些吃食给他们,既然他们想跪,那就让他们跪着!”
“是,殿下!”
清浅刚踏出去没几步,且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若是有伤,便早些上药歇息,王太医前些日子拿来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冰玉膏,你且拿去用,这几日夜里不必守着本宫。”
清浅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谢殿下!”
且歌点了点头,“去吧。”
刘璞玉叹了一口气,这夜也越来越深了,且歌殿下当真是不愿意见他。
一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突然入了他的视线,女子身后跟着俩丫鬟,丫鬟手中似是端着什么,她们正向他二人走来。
刘璞玉眨了眨眼,他没看错吧?
且歌殿下的贴身侍女清浅?莫不是因他饿得眼花,看错了?
刘璞玉又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他没看错,还真是清浅!
刘璞玉喜出望外,殿下还是在意他的,不然也不会让清浅姑娘出来。
“刘大人,江公子,这是殿下命清浅给二位的。”清浅说完,二位丫鬟将手中的饭菜递给了刘璞玉和江怀盛。
清浅又道:“殿下说,二位若是想跪,那便一直跪着。”
清浅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这吃食和话带到后,便走了,哪儿管这二人是什么心思。
江怀盛脸气得铁青,这将他当作什么了?
施舍了碗饭给他,还让他一直跪着!
江怀盛虽是个穷书生,可他自幼比同龄的人启蒙早,聪明伶俐,夫子又是他爹,对他比对旁的学生还严格,这使得他文采过人。
故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而且歌竟如此侮辱他!
一旁的刘璞玉则不同,他人虽清高,可也不偏执,不会将好心曲解为侮辱,殿下那番话他是明白的,意思不过是:他们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她是绝不会见他们的。
还有什么比殿下亲自命人给他送饭来得欢喜呢?
刘璞玉心情大好,原先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他索性不顾形象了,席地而坐,端起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吃长公主府里的饭菜,据说府里的这些厨子厨艺精湛,每个都有拿手绝活,殿下可是花了重金才将他们从各地请来的。
见刘璞玉吃得那是津津有味,江怀盛鄙夷地看着他,为了一嫁了七次人的荡.妇,竟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当真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
江怀盛迟迟不动筷,刘璞玉问道:“江兄,你不吃?”
“不吃!”刘璞玉不要男人的尊严,可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