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的唇不住地颤抖,她伸出手来,想要抚上修宁打的脸,但最终又缩了回去,她狠狠地推开了修宁,将脸埋在膝盖间,不住地呢喃着:“为什么要我醒过来?”
“为什么?”她抬脸看着修宁,似是在问修宁,又像是在问自己。
修宁的眼泪也随之落下,她知道苏音所承受的这一切对于她而言有多么的残忍,她叹了一口气,再次将苏音抱在了怀中,轻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苏音,因为你还活着,因为你活着,你明白吗?”
苏音在修宁的怀中哽咽起来,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她真的不想活着。
“苏音,倘若你恨的话,那你就更应该好好的活着。”修宁说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只想着自己。”修宁认真地检讨着。
苏音也沉默了,她知道修宁的为难,倘若是她自己身处修宁的处境,不一定能有修宁做得好。
她也知道修宁的为难,其实,在最后一刻,修宁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她的时候,苏音便就明白,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妃。”苏音忽然惊慌地握着修宁的胳膊,“王妃你是不是答应她了?王妃,你不能答应。”
修宁忍回去的泪意此时又忍不住倾泻出来,修宁擦了擦眼泪:“苏音,我不能看着你再这样受苦,荀沛菡是个疯子,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苏音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良久,她才睁开,凄凉一笑,说道:“奴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又有什么还怕被折磨了,王妃,您若是答应了她,奴才算是白受了。” “不。”修宁否定道,她仰起头,将眼泪憋回了眼眶,再次冷静了下来,“苏音,我不知道要如何来安慰你,但是,咱们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把咱们所承受的一切都还回去,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
修宁说完,她起身将白粥端在了苏音跟前。
苏音看了白粥一眼,她端乐起来,一口一口地夹着眼泪喝了下去。
修宁知道,苏音不会寻死。
修宁会和她一样,永远地记住这一天,永远地记住今日的耻辱。
修宁紧紧地抱住苏音,她的目光愈发沉静下来:“我不会放过她的。”
修宁看着苏音渐渐地入睡,苏音睡得极为不踏实,或许今日发生的事,将会是她永久的噩梦。
翌日一大早。
宁王并不知道修宁和苏音所发生的一切,他按例去上朝。
皇帝端坐在金銮宝殿之上,他听众大臣奏完所有的事之后,目光便放在了宁王身上。
宁王被他看得有些不安。
皇帝终于是启唇,慢条斯理地说着,却是不怒而威:“老七,你这一阵子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宁王出列,对着皇帝一拜,如实说道。
皇帝冷冷一笑:“若不是老四来告诉朕,朕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宁王顿时恍然大悟,太子是想要他离开太子府了,这才找了四皇子,共同在皇帝面前唱了这一曲。
太子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道是修宁出了什么事?
宁王这样想着,心中却是一惊,皇帝再说了什么已是全然不知。
“老七。”皇帝明显是生气了,呵斥了一声。
宁王抬眼静静地看着皇帝,问道:“不知父皇唤儿臣所谓何事。” “你的王妃在府上病着,你成日待在太子府不肯回去探望,这算什么?”皇帝训斥道,他看了太子一眼,接着道,“你九弟当然是没顾忌情分不好说什么,但你久居太子府,终究是有些不像话,你从前并
非是这样不知深浅的人。”
皇帝看着宁王,目光甚是有些意味深长,接着他缓缓叹了一口气:“你也委实是太教人失望了,莫不是你不满意宁王府?”
这句话宁王是万万不能应的,皇帝这是在质问他是不是在觊觎太子之位。
宁王慌忙跪下,拜道:“父皇言重了,是儿臣想要和九弟多聚些时日,却不想失了礼数,儿臣明日便将搬回宁王府。”
皇帝见骂也骂了,也让宁王好生丢了一次脸面,当了朝中的重臣的面,也没有再多训斥了,只是道:“自打孝贤皇太后故后,老七你办事便是愈发没了轻重,不如从前了。”
皇帝这便是当众否认了宁王的能力,他看向太子说道:“老九今日以来辛苦了,朕的一些内务,多亏了有你了。”
诸位大臣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是明镜似的,一探便知皇帝对于宁王和太子二人的态度。
太子党遂是顺势就夸起了太子,四皇子怎愿意放弃这样好向皇帝表明忠心的机会,便说道:“父皇眼光是极好的,对于太子殿下,儿臣兄弟等人都是心服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