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头到尾不敢抬头,更不敢抬眸,就怕目光相触间,泄露彼此心里秘密。
以对覃炀的了解,就刚才那番明则体恤暗则歌颂明君的言论,其实是大宗正院编排好的说辞,但覃炀不知道,一定打心里不齿她。
温婉蓉满心惶恐,一心想如何解释,哪怕回去吵架,也得把话说清楚。
于是整场大典,她像一个牵线木偶,把大宗正院交代的话原原本本说一遍,谢幕收场。
再后面,不记得大典什么时候结束,只听太监宣布“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温婉蓉悬着一颗心落下,稍稍抬眸,看向覃炀,对方正似笑非笑回看她。
她知道覃炀不高兴,猜他是不是跟齐淑妃一样想法,觉得自己藏得深,故意隐瞒身份不说。
她向他露出道歉的神情。
他目光瞥向一边。
再后来,群臣离开奉天殿,温婉蓉追出去时,宋执告诉她,覃炀谁都没理,一个人先走了。
温婉蓉二话不说,提着裙子直奔宫门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好看见覃炀上马。
她不顾形象,大叫一声“覃炀……”
覃炀拉住缰绳,回头瞥一眼,原地不动,也未下马。
“你听我解释行不行?”温婉蓉跑过来,怕他走,拉住缰绳,一脸焦急抬头。
“解释什么?”覃炀要她松手,几分讽刺,几分淡漠,“婉宜公主,卑职有要事去枢密院,若殿下无事,”
说到这,语音一顿,指了指刚走出宫门的丹泽:“喏,您可以找他,他服侍过长公主,一回生二回熟,再来服侍您,肯定比对长公主有经验。”
温婉蓉瞥了眼远处的丹泽,又看向他,蹙起眉头:“覃炀,你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我对你什么心思,不了解吗?”
“不了解。”覃炀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早知当初去疆戎是公主殿下,就是给卑职一百个胆也绝不碰公主分毫。”
语毕,他扬起马鞭,不给温婉蓉任何说话的机会,绝尘而去。
温婉蓉还想去枢密院继续找他解释,被追出来的嬷嬷拦住:“公主殿下,太后有请,您赶紧跟老奴去一趟。”
大宗正院的流程没走完,她就不能离开。
在仁寿宫,温婉蓉觉得的自己脸都笑僵了,明明“祖母……”与“皇祖母……”一字之差,喊起来却生分许多。
再从仁寿宫出来,大宗正院的人带她去参观公主府,还问什么时候与覃驸马搬来一起住?
温婉蓉笑笑,推脱,过些时吧。
可她知道,打死覃炀,他也不会陪她来公主府住。
温婉蓉头疼,问大宗正院还有别的事没?没有就送她回覃府,她要回去照顾飒飒。
大宗正院的人连忙示意,说已经在宫里安排两个有经验乳娘过去,专程照顾英飒郡主。
“谁要你们安排人?!”温婉蓉要疯了,覃炀已经误会她,再回去看见宫里派去照顾飒飒的乳娘,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大宗正院的人也委屈,说乳娘是太后临时加派的,他们不过秉公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