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太后并无怀疑,毕竟温婉蓉所说是事实,齐淑妃和她的关系,后宫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更关键的是,齐淑妃之前为一把扇子和温婉蓉闹翻,太后嘴上不说,心里却有看法。温婉蓉吃完饭,放下筷子,用帕子轻擦下嘴角,话锋一转,替齐淑妃说话:“皇祖母,不管齐姐姐如何看我,如今她病了,太医说心病还得心药医,皇叔若抽空陪她坐会,哪怕一小会,思来对齐姐姐的病情
也有所好转。”
太后听罢,沉默半晌,叫身边的嬷嬷去御书房,传懿旨,请皇上有空来趟仁寿宫。
温婉蓉忙起身,磕头谢恩:“孙儿替齐姐姐谢皇祖母照拂。”
事情到这个地步,皇上八成会去景阳宫,至于齐淑妃能不能留住,全靠自己。
温婉蓉为了不打扰太后午睡,用过膳便福礼告辞离开。
她走在甬道里,望着秋日正阳,想到牡丹,想到齐淑妃,想到后宫的是是非非,再想到覃炀以及销声匿迹的覃昱,和雁口关兵力部署,没来由一阵心浮气躁。
明知送牡丹进宫是步险棋,还是做了。
温婉蓉扪心自问,国与家,大义与小义,如何取舍。
她想了很久,想不出答案。
或许正应了牡丹的一句话,温婉蓉也是女人,再多聪明与手段,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有性命之忧,也做不到将孩子置于险境。
又或许,在送牡丹进宫前,她潜意识就想停止战争,把覃炀留在燕都,无论用什么手段。
温婉蓉走一路想一路,穿过一个甬道又一个甬道,头一次感觉偌大的皇宫如同瑰丽又危险的蜘蛛网,又如同巨大的暗涡,表面再平静,想逃离,要么舍身,要么舍命。
一种压迫感从心尖到心底,她突然很想覃炀,想从最亲近人的身上找寻心安和安慰。
温婉蓉下意识提起裙子加快脚步。
她一门心思想快点出宫,没注意周围的人事,刚出一条甬道,一个人影突然冲过来,只听啊呀一声,两人撞个满怀。
温婉蓉吃痛摸了摸被撞的肩头,稳了稳心神,抬头看见对方,一愣。
后面跟来的宫人,慌慌张张跑上前,对温婉蓉福礼问安后,又对被撞的另一位急道:“牡丹姑娘!您快随小的回保和殿吧,不然一会皇上回来找您找不到,小的们担待不起。”
牡丹百般不愿意,故意装作不认识温婉蓉,只对宫人说:“我想出来透透气,一会就回去,你们别跟着我。”
温婉蓉发现她清瘦不少,不由蹙眉。
有宫人眼尖,看见她脸色变了,连忙上前作揖行礼,忙解释:“公主殿下,这位是上次赏荷大会皇上临幸的牡丹姑娘。”
温婉蓉像看陌生人一般,上下打量对方一番,淡淡嗯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的宫人还在劝,一个劲请牡丹回保和殿。
牡丹与一行人纠缠,就是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