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像完成一件大事,忙不迭凑到齐淑妃跟前,奴颜媚骨趁机提一嘴齐佑:“娘娘,齐御史最近憋闷,都察院风言风语,说齐臣相是太傅,一个嫡出儿子却七品芝麻官。”
什么都察院风言风语,怕是官夫人之间风言风语吧。
齐淑妃冷冷一笑,斜眼瞧着她,鄙薄道:“三嫂,三哥哥这个专管燕都御史位置,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你倒好,坐在肥缺上,嫌肉少?”
四姑娘只知道官大官小,哪懂什么肉多肉少,语气里透着嫌弃:“一个七品官还羡慕?人家说天上掉块砖,在燕都随随便便都能砸个四品官。”
“那得分管什么。”齐淑妃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轻哼。
四姑娘不懂也不想懂,心里急,嘴上好说好商量:“娘娘,若您能在皇上替齐御史美言几句,齐御史平步青云,您在后宫有个依靠不是?”
她故意再次提起,因为听景阳宫的闲话,齐淑妃在后宫并非一路舒坦,尤其家世背景不硬实的嫔妃,被人欺负再正常不过。
齐淑妃听出弦外之音,顺话道:“三嫂这话也不是没道理,罢了,本宫记在心里,可眼下皇上被狐狸媚子勾跑了,本宫心有余力不足,等有机会吧。”
不管是推脱还是皇上真被勾跑,见不到,四姑娘只能当真话听,悻悻道:“娘娘放心里,便是莫大恩惠,妾身替齐御史叩谢娘娘照拂。”
说着,行跪拜大礼。
齐淑妃面无表情瞥一眼,拿起茶盅,神色淡然:“三嫂,虚礼不必了,你先回去等本宫消息,芸香留下,本宫还有几句话要问她。”
四姑娘应声爬起来,跟着宫女离开景阳宫,与芸香错身而过时,特意使个眼色,示意放机灵点。
芸香心领神会,可面上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齐淑妃视线回到她身上,继续问:“关于方才的话,除了你和温夫人知道,还告诉过其他人吗?”
芸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奴婢绝不敢多言。”
齐淑妃好似无意“嗯……”一声:“那就好。”
说话时,她有意无意瞟一眼芸香身后,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细细的麻绳,从八宝阁后不声不响慢慢接近。
然后顺雷不及俺耳之势,猛地用绳子套住芸香细嫩的脖子,大力往后一拽。
芸香来不及发声,几个宫女上前,手脚麻利摁住人,捂住嘴,眼见两条腿在地上一阵乱蹬,蹬了好一会,绣花秀都蹬掉了,又过一会,彻底不动。
小太监放手时,芸香眼睛圆瞪,只剩出气,不见进气,死不瞑目。
齐淑妃从头到尾,像没事人一样,品茶,一小口一小口吃御膳房新送来的糕点,听见没动静,才抬起头,对身边的宫女说:“脏东西还不扔出去,看着晦气。”
几个宫人连忙把芸香的尸体抬出去。
宫里水井多,随便找个僻静的处理掉,神不知鬼不觉。
回头,齐淑妃找个机灵的太监去西稍门外传话,说芸香被娘娘看中,留宫里,就不跟四姑娘回齐府了。
四姑娘一听这话,没察觉一丝蹊跷,大骂特骂芸香忘恩负义,气得直接走人。
可走到半道,气渐渐消下去,四姑娘仔细一琢磨,不对劲。
再往深想,细思极恐。
景阳宫宫女比芸香有能耐的大有人在,而且芸香曾经在温府是杜夫人院里的,好像,似乎欺负过未出阁的齐淑妃……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不准确,实际是,无论君子小人还是女子,想报仇,只有早晚,和十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