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不知真是都察院收到什么消息,还是故意套话。
丹泽微微皱眉,应对自如:“倒不是不叫齐御史,不过大理寺分内事,何敢麻烦其他两司。”
齐佑似乎有备而来:“丹寺卿所言极是,卑职可否见一见最近新抓来的牢犯?也顺道亲眼学习学习丹兄铁腕,范水模山。”
如果刚才还犹疑不定对方因何而来,现在可以肯定,都察院收到什么消息,未必详实,但对自己极不利。
丹泽直觉不好,打太极绕过看牢犯的要求,又问齐佑有没有其他事,没事下次再聚,今天很忙。
变相下逐客令。齐佑怎会听不出来,也不绕弯子,告辞前,有所指地说:“丹寺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我都为朝廷效力,何必自己人打自己人,谁屁股都不干净,不过三司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还请丹寺卿三
思而行。”
明面上话说得好听,言外之意无非警告丹泽,要他别揪住四姑娘的事查个没完没了,否则各有办法找茬。丹泽笑笑,不温不火把话还给他:“齐御史此言差矣,在下不才,不谙为官之道,不过方才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下劝齐御史好好掂量掂量,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都察院职权再大,也不能目无王法
。”
就差没直说,齐佑是杀死四姑娘的凶手。
“你!”齐佑没想到在一个伶人手上吃了瘪,怒极反笑,“丹寺卿,果然心思缜密,口若悬河,在下领教!”
语毕,摔门而去。
丹泽今天从阿肆,到温婉蓉,再到齐佑,就感觉在人性的碰撞中打个滚,滚得灰头土脸。
他心情极差,扬手一个茶杯甩出去,砸到地上,摔个粉碎。
这一天本来还有很多事等他处理,丹泽一个字不想动,连笔都不想拿,窝在太师椅里,回想阿肆的话,回想齐佑的话,想着想着,神使鬼差想到柳一一身上。
大概人在阴暗面待久了,间歇性见不得美好的东西,觉得一切美好都是假象,就想不遗余力,竭尽所能摧毁表面,探究更内里的东西,即便把对方伤得遍体鳞伤,在所不惜。
天色还早,他骑马回府,给柳一一一个惊喜。
“不是说要很晚或者通宵吗?”柳一一像小麻雀一样跟着他身后叽叽喳喳。
丹泽表面无常“嗯……”一声:“今天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陪你吃晚饭。”
“这么好?”柳一一嘴上不信,心里乐开花,“我去叫厨房多做几个菜。”
她说着,披上斗篷屁颠颠跑出去,没一会又屁颠颠跑回来,笑眯眯地说:“我担心你累,特意为你炖一盅汤,是当宵夜还是现在喝?”
丹泽想都没想,说现在喝。
柳一一又屁颠颠跑出去,把煲汤端来,人参鸡汤,火候刚刚好,没有一点油沫子。
“我今天特意向厨子请教怎么逼油,第一次做,好像还行。”她向他邀功,神色更像讨好大人的小孩,有些期待有些不安。
丹泽喝一口,对她笑笑,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