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泽缓缓睁眼,不是被风声吵醒,是被一阵低泣声哭醒,他翻过身抱人,没被推开,才发现柳一一又在梦里哭。
明知对方听不到,他还是紧紧搂了搂软乎乎的身子,轻声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
柳一一还是哭,但没哭一会声音渐渐没了。
丹泽叹气,抚摸她的头发,又摸了摸撞伤的额头,有些懊悔,不该在院子里发脾气要绑她,更不该用恶毒语言攻击她,刺伤她的自尊心。
她作妖不就想得到重视,其实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除了怄怄他,也揪不出什么错。
起码府邸的下人连管家没人说她不好,不是恭维巴结,就是单纯相处愉快。
反过来说柳一一真矫情吗?
丹泽打心底没觉得她矫情,就是在床上跟他骗骗赖,对外柳一一挺能吃苦,刚去绣坊几天,十个指头没一个不被扎破,她只是笑笑,说学绣被针扎再平常不过的事。
转念想想平时,随便他说她说什么,怎么抬杠,她永远嬉皮笑脸,以至于让人误会真的随便伤害都无所谓。
结果当柳一一剥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心防,卸下伪装,摒弃粉巷全心全意从良时,他在她心上狠狠扎一刀。
她没哭,因为脸面,因为不想被人嘲笑、看破自己无路可退,才装作无所谓。
又或许,她还没想好如何全身而退。
丹泽很明显感受到,柳一一动真格要离开,强烈到留不住也哄不住。
他低头看着柳一一趋近平稳的呼吸,忽然忍不住吻上去,吻着吻着,心头燃起占有的冲动。
柳一一半梦半醒间就觉得下面胀得发疼,耳边的喘息声和压在身上的重量迫使她清醒过来。
“放开我……”她声音饱含倦意,软糯轻吟,明明是反抗,却叫人欲罢不能。
丹泽搂紧她,吴侬软语间唤声“一一……”,缠绵缱绻。
水色幔帐里,蜜色发丝交织如墨般青丝,倒应了那句“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的意境。
而后丹泽一直抱着她不放手,柳一一推推他,没推动。
“你又何必。”她收回手,静静躺着,一眨不眨盯着厢床顶,轻言缓道,“我想回去,不是赌气,你放我走吧。”
丹泽搂得更紧:“我不想放你走。”
柳一一没说话。
丹泽现在宁可听她作妖,矫情,像平时那样哼哼唧唧个没完,他满心满意舍不得,积极认错:“一一,之前是我对你不够好,以后都依你,我不是不娶你,是现在不能娶你啊。”
柳一一坦然地笑笑:“你娶不娶都无所谓了。”
丹泽听出话里诀别的意思:“一一,别说傻话,我承诺你的事一定做到。”柳一一依旧是笑,半认真半玩笑地问:“你是不是又想好言好语把我哄回来,以后继续骂我,损我,拿我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