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红萼提来食盒,摆饭,两人吃到一半,小厮回报,说狼青备好了,问如何安置?
覃炀放下筷子,交代把狗拴到后院,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小厮领命。
覃炀心里有事,还剩半碗粥,便擦嘴不吃了,起身穿外衣。
他不吃,温婉蓉跟着下桌,伺候穿衣,又看看漏刻,关心道:“你准备出门?这个时辰还早吧?”
覃炀说坐在屋里憋闷,不如早点出门。
九卿堂是早朝前专供官员们休憩等候的偏殿,当值的小太监千想万想,没想到向来踩点上朝的覃大将军来这么早,供茶出来特意看了眼微微放亮的东边,以为今儿太阳打西面出来。
覃炀无视宫人短暂的惊诧目光,撩袍踱步,背脊笔直跨进九卿堂,一只脚刚刚落地站稳,扫一眼偌大的堂屋,微微一怔。
同样笔直背影,负手站在半开的窗户前,对外凝望,一头蜜色头发在明亮火光中各外显眼。
覃炀挑挑眉,心领神会,原来睡不好,早起床的不止他一个。
想想也是,自己女人出事,能吃得香睡得着,不是傻就是窝囊废……
回过神,他坐在距门最近的位置,稍等片刻,小太监端来一杯热茶,稳稳放在覃炀右手边的四方茶桌上,而后退出去。
丹泽其实在人进门的一刹,听脚步声辩出来者何人,他视线稍转,余光瞥见鸦青色官袍,确定猜测,神色肃然,思绪重回忧虑之中。
九卿堂恢复闻针掉地的安静。
两个男人,一个坐着喝茶,一个站着望天,哪怕心里想的同一件事,谁也不理谁,不知是不屑与之交谈,还是懒得开口。
“覃将军,昨夜是否安睡?”不知何时,丹泽坐到覃炀斜对面,一瞬不瞬看着他,问得极隐晦。
覃炀扬扬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笑容,大有明知故意的意思。
他不喜丹泽,丹泽对他亦无好感,若非现在拴在一条绳子上,一个不会屈尊,一个不会逼迫自己,搭理对方。
丹泽听着外面动静,谨慎道:“今天我会去西门街找兰家一起寻人,将军这边……”
“我不能出面。”覃炀知道他要问什么,直言不讳,“前锋营养了狼青,借你几只,记得还。”
丹泽是明白人,起身拱拱手,说多谢。
寥寥几句,两人心知肚明,不必多言。
随着早朝时间推移,九卿堂的官员越来越多,大家讨论最多的是大周与西伯的两国关系。文官自跟文官扎堆小声议论,武将大多给予不屑神色,更多提及雁门关现下形势,时不时暴出豪爽笑声。
一时间九卿堂内好不热闹。
快到上朝时辰,一众人三五成群往外走。
宋执拉着覃炀故意放慢脚步,走到最后,低声道:“你今早发屁眼疯,那么早出门,害我扑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