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累了,在一处凉亭歇脚,温婉蓉一面给她捶腿,一面叫嬷嬷端茶解渴。
“哀家看了,皇子皇孙里,就属你最贴心。”太后见她额头沁出细汗,心疼把人拉起来,坐到身边空位上。
温婉蓉在宫里素来不骄不躁,低头浅笑,说敬孝道尽本分。
太后看着眼前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长相极标致的皇孙女,越看越喜欢,拉过温婉蓉的手,问起她在覃府的起居生活。
温婉蓉一一回答,不忘给覃炀脸上抹金:“覃将军虽公务繁忙,但每日回府必抽空关心孙女还有小郡主,倒是难为他了。”“他关心你就好。”太后微微颔首,细细品口茶,道,“覃驸马生在朱门世家,身上难免一些纨绔子弟的坏毛病,他以前在燕都的名声不怎么好,哀家一直担心你嫁过去受委屈,现在见你们夫妻伉俪情深,哀
家也安心了。”
能得太后关心和夸赞,温婉蓉有些不好意思,违心道:“请皇祖母放心,孙女在覃家不委屈,覃驸马待孙女相敬如宾,关怀至亲。”
心里却暗叹,覃炀这辈子都不知道相敬如宾的含义吧。
短暂感慨过后,她重拾笑脸,陪太后说了会体己话,说着说着,好似无意扯到齐臣相头上。太后虽在宫内,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尤其朝中老臣突然病重,她老人家不免关心一番,如今温婉蓉也提及此事,必然多说两句:“齐臣相为文官之首,你和覃驸马前去探望并无不妥,前几时哀家听闻齐臣
相和覃驸马在朝堂争论,正担心两家别为了前仇旧事伤和气,想来多虑。”
所谓“前仇旧事……”,温婉蓉心思明了,再说伤和气,太后一点不多虑。
齐家当着来往府邸官员的面,仗着重臣之势,有意轻怠覃炀一个晚辈,寓意何为,明眼人一看就懂。覃炀被驳了脸面,冲她发火不假,可平心而论,齐家如此轻狂,温婉蓉也高兴不起来。一方面她是覃少夫人的身份,驳覃炀面子就是驳覃家脸面;另一方面她现在进进出出,官场上谁人不知她是半路回归
皇室宗亲的婉宜公主,怠慢驸马爷,大抵也没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以前忍气吞声因为无人可靠,今非昔比,覃炀护她护得紧,没让她受半分委屈,是不争的事实。
与覃炀相遇相识相知相爱,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怎能看着心爱的人受憋无动于衷。
温婉蓉平复心中不满,话到嘴边,变成另一个说法:“皇祖母提点的是,孙儿私下经常提醒覃驸马,切勿因小与其他官员不和,让皇叔为难,驸马武将出身性子粗些,但是个心胸豁达之人。”
这话太后相信,但凡沙场上杀伐果敢,必胸怀丘壑,否则担不起“护国将军……”四个字;再者,覃炀大小战事事必躬亲,尽职尽责,至于缺点,权衡利弊,人无完人,忽略不计。温婉蓉见太后点头,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继续道:“驸马爷得知齐府哀事,想到同僚之情,拉孙儿一同前往吊唁,以前孙儿只在书中看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不欲生,而今亲身感受,不由伤怀,当时孙儿想
我一个人外人都感到悲痛,骨血至亲得多痛心,眼下齐臣相病倒,臣相夫人和佥都夫人又相继病倒,如何是好。”
“齐家竟这么严重?”太后扼腕,叹息一声。温婉蓉跟着摆出一副惋惜的表情,附和道:“如今齐府连个主持大局的也没有,孙儿和驸马担心叨扰齐臣相及两位夫人养病,并未相见,好在齐家忠仆鞍前马后,避免尴尬。”